翌日。
陈凡来到市府办，正好在走廊里‘偶遇’王海。
“陈主任，按照今年对口扶贫政策，咱们单位要安排一个人去县里的乡镇担任三年的村干。”
“我打算安排姜国良过去，你觉得呢？”
王海看着陈凡说道。
陈凡自然明白，王海这是在向自己示好。
从市府办去县城乡镇，那和下放差不多了。
一去就是三年，等回来的时候，领导都换好几茬了，谁还会认识你呢？
并且能不能回来还另说。
“王主任，我没有意见。”
“国良很年轻，去基层锻炼一下也好。”
陈凡正色道。
就算王海不这样做，陈凡也会想办法把姜国良这个白眼狼弄走。
姜国良的政治前程，就这样在陈凡和王海的谈话中被悄然改写。
下午，两辆考斯特缓缓驶入市府办大院。
市委书记赵刚率领四大班子，以及市直部门一把手来到市府办，准备迎接新市长到任。
按照以往的规矩，新市长到任，只需市委书记带领四大班子来迎接即可。
这次之所以让市直部门一把手也来迎接，是因为此次省委组织部秦部长亲自陪同新市长赴任。
一般新市长履新，都是由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陪同赴任。
正职部长不会亲自陪同。
而这次竟然打破常规，那就是有一种可能了。
这个京城空降下来的新市长背景不简单。
上面都提高规格了，下面自然也要提高规格了。
否则就是不懂规矩了。
“赵书记。”
王海和陈凡以及两个市府办的副主任立马就上前迎接。
赵刚四十出头，典型的少壮派干部，穿着一身的行政夹克，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
“你们市府办的接待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赵书记，您放心吧！所有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
王海恭恭敬敬的说道。
赵刚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新市长和秦部长马上就到了，我们就在这等着吧！”
市直部门的一把手们就在市府办大院里，三两成群的聊着天。
“陈主任，我之前就说新市长大秘的位置非你莫属，这次果然是众望所归啊！”
“陈主任，这次省里钦点你担任新市长秘书，你可得请客了，您的工作能力都传到省厅去了！”
“陈主任，以后你可得多多照顾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
之前几个和陈凡关系较好的一把手，此时热情的过来对陈凡说道。
而就在前几天，前市长赵镍都被抓的时候，陈凡打电话给他们，没有一个人接，甚至还有人直接把陈凡的电话给拉黑了。
今日之所以如此的热情，是因为他们知道陈凡又是市长秘书了，并且还是省里钦点的。
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但在陈凡眼中，官场的人翻脸比女人还快。
陈凡自然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摆架子了，而是也十分热情的回应着。
“陈‘副’主任，前市长赵镍都贪污被抓，你是他的秘书，你没跟着他搞腐败吧？”
就在众人恭维陈凡的时候，常务副市长陆远山一脸冷笑的过来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体制内，称呼副职时向来都会略去那个‘副’字，而陆远山不仅没有略去，反而还在那‘副’字上加重音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都知道陆远山可不会和陈凡开玩笑啊！
之前陆远山和赵镍都就不对付，陈凡作为赵镍都的秘书，陆远山没少为难陈凡。
赵镍都落马那日，陆远山在办公室狂笑不已。
不仅因为死对头进去了，更因为作为常务副市长，他是接任市长的第一顺位人选。
他甚至连新办公室窗帘选什么花色都想好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会从京城空降下来一个新市长，这让陆远山的希望顿时就落空了。
他对新市长充满了怨气，而陈凡又继续担任新市长的秘书，陆远山自然就把怨气发在陈凡的身上了。
陈凡目光微动，似笑非笑地扫了陆远山一眼，并未说话，转而望向不远处的纪委书记张强。
“张书记，陆‘副’市长说您和纪委同志的工作存在疏忽。”
陈凡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并且还和陆远山一样，在那‘副’字上加重了音量。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就安静下来了，大家都下意识的看向陈凡。
张强听见这话，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沉着脸朝他们这边走来。
陆远山见状，立马就慌了。
陆远山和张强虽然级别相同，都属于副厅级，但纪委的特殊权力，让陆远山心存忌惮。
“陈凡，我从未说过这话，你可别乱诬陷我。”
陆远山慌忙辩解道。
“纪委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个人没有任何问题。”
“而刚才陆‘副’市长你还在怀疑我跟着赵镍都搞贪污了，这不就相当于在说张书记和纪委同志的工作存在疏忽吗？”
陈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陆远山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陆市长，对我们纪委工作有什么意见吗？”
张强目光如炬地盯着陆远山问道。
“没……没意见，纪委的工作成效大家有目共睹。”
“刚才我就是和陈主任开个玩笑而已。”
陆远山脸上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
此时陆远山对陈凡的称呼，已经由陈‘副’主任悄然变成了变为陈主任了。
这微妙的转变，说明陆远山认怂了。
但是陈凡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原来陆市长是和我开玩笑啊！”
“不过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已经损害到我的名誉了。”
“我需要陆市长当众给我一个道歉。”
陈凡冷声道。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看向陈凡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忌惮之色。
暗道陈凡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逼一个常务副市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他道歉。
不少人都在心里告诫自己：陈凡这人太记仇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陈凡心里清楚，就算自己今天不这样做，日后陆远山也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给陆远山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他能随意欺负的。
此时的陆远山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要是他当着这么多市委常委、部门一把手的面向陈凡低头道歉？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成为整个东海官场茶余饭后最大的笑话了。
“怎么？陆市长不愿意道歉吗？”
“那看来刚才你的那番话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在质疑张书记和纪委的工作。”
陈凡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冷笑道。
“没……没有的事，你可别乱说。”
陈凡话音未落，陆远山赶紧说道。
“既然陆市长不是质疑我和纪委的工作，那确实欠陈主任一个道歉。”
张强突然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陈凡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张强怎么会帮自己说话呢？
印象中，虽然不算亲近，但也没什么过节啊！
陆远山听见张强这话，眼中顿显怒色，却不得不强压下来。
他可不想得罪张强。
“张书记说得对。”
陆远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张强说道。
他缓缓转向陈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陈主任，刚才是我失言了，我向你道歉。”
陈凡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说道：“陆市长，你太客气了，这点小事我也没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暗自腹诽，刚才咄咄逼人的是谁？现在倒装起大度来了。
陆远山闻言，脸上的肌肉猛地一僵，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陈凡已经被陆远山给凌迟处死了。
而市委书记赵刚，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而是默默的看着陈凡和陆远山。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奥迪车开了过来。
众人立马就迎了上去。
陈凡也跟着上去了。
“陈凡，你给我等着。”
陆远山眼神怨毒的看着陈凡低声说道，说话的同时也赶紧跟了上去。
省委组织部部长秦伟，和新市长从车上下来。
当大家看见新市长的时候，顿时就眼前一亮。
只见新市长一身职业装，短发齐耳，眉眼精致，身上有一种十分干练的气质。
新市长竟然是个漂亮女人。
“居然是她！”
当陈凡看见新市长，瞪大眼睛，满脸惊讶的低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