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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等会儿吃鱼卡不死你!

    血契共感传来的刺痛让花宴和沈烬同时变了脸色。

    当两人破门而入时,正看见萧雪衣半跪在榻前,修长的指尖泛着莹白灵光,轻柔地覆在云珩受伤的右手上。

    血迹未干的匕首静静躺在一旁,映着窗外斜照的残阳,折射出森冷的光。

    “你伤了她。”

    沈烬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长剑“铮”地出鞘,锋利的剑刃瞬间抵上萧雪衣的脖颈。

    一丝殷红的血线顺着剑锋蜿蜒而下,可萧雪衣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专注的灵赋治疗丝毫未停。

    那道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

    “霜尾雪山的萧大夫果然如传闻所说……”沈烬的裂金瞳危险地眯起,“不死不伤。”

    话音未落,数道银光破空而来。

    沈烬侧身闪避,银针深深没入窗棂,针尾犹自颤动。

    “哎呀呀~”

    花宴轻转白玉笛,目光在萧雪衣布满红痕的手臂上打了个转,笑意盈盈道:“既是盟友,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盟友?”沈烬冷笑,“所谓的联盟早就名存实亡。迄今为止,谁真心共享过情报?倒不如……”

    他伸手就要去抱昏迷的云珩,“各凭本事。”

    “叮铃——”

    一阵清脆的铃音突然响起。

    沈烬动作一顿。

    紧接着,悠扬的笛声响起,沈烬的一双裂金瞳渐渐涣散,随后便像梦游般收起长剑,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花宴的笛尖轻轻一点。

    淡紫色的幻雾缠绕上萧雪衣伤痕累累的手臂,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痕转眼消失无踪。

    “五个时辰后幻术自解。”花宴把玩着玉笛,笑得意味深长,“萧大夫可欠我个人情。”

    “不需要。”

    “等她醒来追问,你就知道这个决定有多明智了。”花宴转身走向门口,“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厢房门轻轻合上。

    花宴抚摸着笛身上细密的纹路,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以云珩如今的性子,越是天衣无缝的解释,越会激起她的猜忌。

    时间拖得越久,对萧雪衣的折磨就越深。

    他当然要“帮”这个忙。

    正如沈烬所说——那场虚伪的同盟,早就结束了。

    屋内重归寂静。

    萧雪衣垂眸,对花宴临走时的话置若罔闻。

    他弯腰拾起地上那柄缠绕着暗红色丝绳的匕首。

    刀刃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诡异的暗褐色。

    他随手用雪白的衣袖擦拭刀刃,丝毫不介意血迹沾染了衣料。

    为什么要冲过来?

    为什么要关心他?

    他们之间,明明连话都不曾多说几句。

    萧雪衣偏过头,目光落在昏迷的少女脸上。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残阳映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片细碎的阴影。

    “云珩……”萧雪衣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叹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是那个蛮横地一遍遍逼他吃下肉干的骄纵少主?

    还是如今这个会为素不相识的伤患亲自下厨、会不顾危险抓住刀刃的?

    亦或者……这些都不过是另一层伪装?

    他不想如涂明疏之流缠着她,他做不来,也未必会有效。

    但不知她的性情,便不能对症下药,在有限的时间里达到最好的效果。

    忽然,院外传来族长浑厚的笑声,夹杂着绯湄长老清脆的笑声。

    萧雪衣眸光一凝,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精准地刺入云珩的穴位。

    “唔……”

    云珩猛地睁开眼睛,尚未聚焦的视线直直对上了萧雪衣近在咫尺的脸。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腾”地坐起身,一把揪住萧雪衣的衣领。

    “萧!雪!衣!”云珩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本姑娘好心救你,你居然扎我?!”

    她气得浑身发抖,另一只手狠狠戳着他胸口:“早知道就该让你把自己剁成肉馅!省得现在恩将仇报!”

    “我是不是该感谢您大发慈悲,没让我一觉睡到明年开春?”

    萧雪衣被她拽得微微前倾,却依旧面不改色。

    他平静地注视着她因愤怒而泛红的眼角,忽然觉得这样鲜活的表情,倒是比昏迷时顺眼多了。

    院外,绯湄长老正震惊地望着院子里摆满珍馐的长桌。

    这些竟都是自己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亲手做的?

    还未从惊讶中回神,就听见东厢房传来云珩的怒喝声。

    她顾不得多想,直奔东厢房最北侧的偏房。

    “珩儿,你……”

    推开门的一瞬间,绯湄长老僵在了原地。

    只见云珩半跪在床榻上,一手紧紧攥着萧雪衣的衣襟,迫使他不得不前倾身子。

    萧雪衣单手撑在床榻边沿,素白的衣袖垂落,露出半截如玉般的手腕。

    两人距离近得几乎鼻息相闻,云珩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扫过萧雪衣的颈侧。

    这画面让绯湄长老瞬间想起近些年那些被兽夫杀死的雌主——都是因为强迫自己的兽夫而遭反杀。

    她心头猛地一跳,“砰”地一声关上门,声音都变了调:

    “珩儿!外面大家都在,你怎么……怎么……”

    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又当着兽夫的面,那些训诫的话在舌尖转了几转,最终只化作一句:“快起来!”

    “好的,阿娘~”

    云珩利落地松开手,翻身下榻穿鞋。

    余光瞥见右手掌心那道伤痕已经消失无踪,她仍不忘恶狠狠地瞪了萧雪衣一眼:“治伤是你应该的事,但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等会吃鱼卡不死你!”

    绯湄长老看着女儿这般肆无忌惮的模样,只觉得心尖都在发颤。

    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不出月余,部落里就真要挂起白幡了。

    “阿娘,我们走啦~”

    云珩挽住母亲的手臂撒娇时,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绯湄长老恍惚地跟着女儿往外走,心里却已打定主意。

    必须尽快找月歌来,让她好好教教女儿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雌主。

    再这样下去……

    她回头看了眼静静立在房中的萧雪衣,男子垂落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

    绯湄长老不自觉地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