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往外一瞧,天啊!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百姓,其中夹杂了不少乞丐,一个个的瞪大眼睛往屋里瞧,谁能告诉他,这帮人大晚上都不睡觉的么?

    “快看快看,我就说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吧,都把官差招来了,听说是偷了丞相夫人的东西。”

    “咦,我怎么瞧着,那男人好像是穆丞相呢?没错,就是穆丞相。”

    “每次穆相爷都是夜里偷偷的来,天不亮就走,我都撞见好几回了。”

    “堂堂丞相竟然偷养外室,真给朝廷命官丢脸。”

    “京城盛传,穆丞相为人正直,府中只一妻一妾,从不乱搞,感情都是装的呀。”

    “这哪是女人偷东西,分明是穆丞相偷拿妻子的嫁妆养外室,真恶心。”

    围观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指指点点。

    “姚大人,您可别徇私枉法啊!”一个高个子的乞丐起哄道。

    姚大人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什么事啊!他现在就算是想给穆相廷一个机会,都不成了。

    “穆大人,您这,人赃并获,唉!就别为难下官了,跟咱们走一趟吧。”

    穆相廷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给自己挖坑,也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王府。

    流云将积云巷发生的事情一字不露的说给穆灵歌听,穆灵歌笑得眉眼弯弯。

    “痛快!”随手拿了两张银票递过去,“请乞丐们吃饭。”

    “是!”流云接过银票退去。

    前厅。

    一桌酒菜,两个男人。

    “你这王妃可不一般呀,竟然还会利用乞丐造势。”墨遥端着酒杯,饶有兴致的说道。

    “她可既不是外界传言的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是个草包。也不是流觞调查来的软弱可欺,这明明就是一个智慧,有手段的。”

    浩星辰与有荣焉,唇角微勾。

    “她的能耐,你才只窥探了冰山一角。”

    “你不是最看不上耍手段的女子。”墨遥道。

    “我讨厌女人耍阴暗的手段,她不一样,她的手段,耍的光明磊落。”

    墨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该不会动了真心吧?”

    “有何不可?”浩星辰承认的干脆大方。

    “啧!铁树开花,不容易啊,可你不是说,你们是交易吗,等你的病治好,就放她自由。”

    咔嚓~

    墨遥的话音未落,浩星辰手中的酒杯碎裂。

    “他在本王身边,一样自由。”

    说完,站起身就走。

    “欸,你干嘛去?”

    “陪王妃睡觉!”

    墨遥:你礼貌么?说好的把酒言欢呢?说好的畅谈到天明呢?欺负我单身狗是吧。

    夜风微凉,夹杂着竹子的清新。

    浩星辰回到紫宸居,穆灵歌已经睡着了。

    被子被她压在身下,嘴巴咕哝着似乎在呓语,几缕发丝散落在脸上,有些可爱。

    浩星辰将被子轻轻的从她身下拉出来,给她盖好,不经意间瞥到她的胸口。

    他的小王妃,好像长胖了些。

    他不敢再看,转身去了窗边卧榻,自成婚后,这便成了他的床。

    说出去,谁会相信,可他甘之如饴。

    “本王会等,等到你心甘情愿做我的王妃。”

    第二日一早,满京城里的乞丐敲着破碗,口中哼唱。

    “积云巷,藏娇娘,穿金衣,戴银帽,不拜堂,不披红,生了个孩子随夫郎,要问夫郎是何人,当朝丞相穆相廷。穆相廷,真痴情,夫人的嫁妆养小情儿……”

    桃花一边伺候梁玉幻洗漱,一边将听来的念给她听。

    “奴婢听说,昨儿夜里老爷和那外室正清点夫人的嫁妆呢,被抓个人赃并获,今儿一大早姚大人就让人来传话,问夫人是否去府衙?”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最好当家事处理。

    “真是难为姚大人了。”梁玉幻叹了口气,“咱们去京兆府吧。”

    梁玉幻刚迈出门槛,就听见余氏骂骂咧咧的追了出来。

    “梁氏你个不要脸的,你给我站住。”

    “你怎么能骂夫人?”桃花警惕的挡在梁玉幻身前。

    “骂她怎么着,我是她婆母,我想骂就骂,轮得着你个小贱蹄子在这唧唧歪歪,我看你是找打。”

    余氏说着扬手就甩了桃花一个耳刮子,打的桃花一个趔趄。

    “没大没小的玩意儿,当心我把你发卖了。”

    余氏朝着桃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看向梁玉幻,张口就是指责。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一点嫁妆还报官,赶紧去把案子撤了,把相廷好生接回来,这一晚上指不定遭了多少罪呢,你这个做妻子的怎么也不知道心疼。”

    “娘。”梁玉幻道:“您这话好没道理,我丢嫁妆的时候可不知道是相公拿了,几万两的东西,我为何不能报官?”

    余氏没想到梁玉幻竟然反驳她,被怼的有点手足无措,又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赶紧撤了,自家男人花几个闲钱惹出这么大的事,凭白叫人笑话。”

    “老太太,您这话就不对了。”桃花气不过,“这笑话也不是我们夫人闹的,再说了,不问自取就是偷。”

    “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眼看着余氏又要对桃花动手,梁玉幻急忙将人拉到一边。

    “娘,我自嫁进穆家,十几年来尽心尽力,自问从无亏欠,相公纳妾,我一手张罗,不曾有过妒忌,可他如今偷拿我的嫁妆去养外室,且听闻那外室的儿子都十一岁了,他怎么敢的?”

    “那还不是你们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都只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连个带把都没看见,雨菲她争气,给我们穆家生了个孙子,你若是个懂事的,就该把人请进门来。”

    提起孙子穆振轩,余氏十分难过。这些年把那娘俩养在外面已经够委屈的了,所以在生活上余氏也大方的很,当然,是慷他人之慨,花的都是梁玉幻的嫁妆。

    “这穆府的老太太怎么是这种刁钻刻薄之人啊,真想像不到梁氏私下里受了多少气。”

    “我二表哥的三姨家的远房亲戚在穆府做事,听说老太太十分不讲理,平日里惯会磋磨梁氏,前不久还怂恿着妾室差点把梁氏给打死呢。”

    “还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就是辰王妃回门那天,幸亏王妃回来的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怪不得总说梁氏缠绵病榻不出门,原来是被磋磨的呀。”

    过往的百姓和准备出摊的小商贩,听到相府门口的动静,纷纷驻足,没想到竟然听到余氏这么毁三观的说辞,忍不住议论。

    余氏见此,破口大骂。

    “都看什么看,滚一边去,也不怕瞎了眼。”

    “老太太,这也不是你相府的地盘,你要怕看,别出来吵啊。”

    众人哄堂大笑。

    余氏脸上挂不住,伸手拉扯梁玉幻要回府。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