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乘着马车到了默语巷。
一下马车,就看见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期间还夹杂着兴致勃勃的议论。
“这贾夫人可够泼辣的,你看,跟穆老太太对骂呢。”
“外室终究是外室,哪来的规矩教养,要我说,那就是个灾星,人家梁夫人没休夫的时候,穆相廷又是一品丞相,又是宽大府邸的住着,现如今,唉!”
原来是穆相廷的娘,余老太太在家中听说了消息,同陈娇娇一起赶了过来。
这一家人,都是奇葩。
“你个老不死的,你儿子背着我在外面养个小的,你还敢跑来跟我说教。”
“不就是养个女人吗,怎么了?你当初也还是养在外面的?女人就要三从四德,你这般捻酸吃醋,简直是丢女人的脸。”
院子里传来贾雨菲和余老太太的对骂,穆灵歌低声道:“这老太太,也算是自作自受。”
梁玉幻微微一笑,道:“她啊,惯会拿礼节教条说别人,可她自己呢,什么出嫁从夫,父死从子通通视而不见。
想当初你祖父在世的时候,她生怕你祖父会纳妾,整日里防贼似的,连府中的丫鬟都防着。
专挑长相粗陋,年龄大的。”
耳听里面吵得热闹,母女俩都想看清楚些,奈何院门紧闭,院外还围了不少人。
浩星辰看出了她们的心思,早就叫人去积云巷那边搬来了梯子。
从院子的另一面,扶着母女俩上了房顶,还贴心的准备了瓜子点心和瓜果。
穆灵歌是现代的灵魂,喜滋滋的边吃边看,她有一种看露天电影的感觉。
倒是梁玉幻一开始还不自在,毕竟她也是个大家闺秀来着,现如今当着女儿女婿的面,上房顶看热闹,着实有点不太好意思。
“娘。”穆灵歌将一块甜瓜递到她嘴边,道:“您就当是在看戏不就得了,乡下每年都有唱露天戏的,可热闹了。
百姓们你就是如眼前这般,屋顶,树上,墙头,反正哪里有地方就坐哪里,才不讲那么多规矩呢。
这一天,开心就好。”
这种唱露天戏的习俗,梁玉幻是知道的。
小的时候,随父亲去偏远城市,曾经看见过。
想着,院子里传来贾雨菲的一声哭嚎,母女俩齐齐看过去,见贾雨菲疯了一般朝着穆相廷扑了过去。
涂着红蔻丹的指甲在穆相廷的脸上抓出了十道血痕,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余老太太见到自己儿子吃了亏,哪里肯让,抡起她的拐杖就往贾雨菲身上招呼。
贾雨菲跟穆相廷纠缠在一起,一时无法脱身,被打的嗷嗷直叫。
陈娇娇和穆子盼见状,不停的劝道:“快别打了。”可身体却一动不动。
穆子盼心里甚至在加油打气:打死她,打死她。
而美人面,俨然被这画面给惊呆了,愣愣的站在一旁就那么看着。
满眼的不解:这到底是发生了啥?
余老太太本来就被贾雨菲压制的满心怒火,今天终于可以发泄出来,拐棍一下一下使出了全力。
贾雨菲无法反抗,便挥舞着双手往死里挠穆相廷。
穆相廷被疼的一开始还能控制着闷哼,到后来也叫了起来。
意识到是自己老娘造成的间接反映,喊道:“娘,住手,别打了。”
但余老太太打的起劲,根本就听不见。
穆相廷把矛头指向了穆子盼和陈娇娇,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把娘拉开。”
穆子盼和陈娇娇这才装作刚回过神似的,点了点头。
母女俩动作缓慢的上前拉架,“娘,雨姨娘,你们快别打了,都冷静冷静。”
“滚开!”
“滚开!”
余老太太和贾雨菲这下都回过神来,但谁也不想低头,十分有默契的骂了一声。
好在,双双都停了手。
贾雨菲衣衫凌乱,发髻都散了。
透过轻薄的衣衫,隐隐能看出身上青紫的痕迹。
再看穆相廷,整张脸都花了,数不清的血痕,还挂着脸皮碎屑。
这画面,有点惊悚,又有点莫名的好笑。
惹得房顶上的穆灵歌和梁玉幻差点笑出声。
这是……现实版的土豆丝脸?!
看热闹归看热闹,穆灵歌可没忘了正事。
她抬头,朝着站在一旁的浩星辰眨了眨眼。
浩星辰点头,一伸手揽住穆灵歌的腰,带着她便飞下屋顶。
缓缓而降,衣袂飘飘。
一紫一红两道身影,堪称绝色!
让周围的百姓都忍不住发出赞叹!
穆相廷一家更是惊呆了,缓过神来急忙跪下叩拜:“臣,不知辰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着还朝着余老太太等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跪下。
余老太太心有不愿,但也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贾雨菲倒是识时务的,早就在穆相廷下拜之时跟着一起磕了头。
穆子盼眼中满是嫉妒,陈娇娇扯了下她的衣袖,不情不愿的跪下了。
只有美人面愣怔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单膝下跪,再穆子盼的眼神示意中,才又将另一条腿跪下。
虽然动作很快,再加上裙摆的遮掩,但还是被浩星辰和穆灵歌捕捉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的扯出一抹笑意。
穆相廷见跪了半天,也不见让起身,便问道:“不知辰王殿下来此有何吩咐?”
“穆大人不必多礼,本王陪王妃和岳母出来看戏。”
说是不必多礼,却并没有让人起身。
“扑哧~咳咳~”穆灵歌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浩星辰语气淡淡,声音也不大,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往穆相廷的心窝子上捅刀。
这时候,梁玉幻被隐在暗处的千娇媚和夜妖娆从房顶上接下来,一左一右护在中间,从屋顶上稳稳落下。
穆相廷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便让他怔住了。
犹记得梁玉幻与他分开时,面色泛黄,身形消瘦,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如今却是红光满面,皮肤白里透红,眼睛闪着光亮,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就像是当年初见,不,比那时候还要美丽动人,且多了一些韵味。
一身青色衣衫,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翠玉流苏步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