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寒伦同样微微颔首,道:“客随主便。”
浩星景让人拿了一支鼓花,道:“咱们击鼓传花,这花落到谁的手里,便说一句以客为题的诗句,说不上来,便罚酒。”
这个简单,也好操作,众人都没意见。
主意是穆子盼出的,便从穆子盼开始。
她信心十足,缓缓开口,声音自带娇媚。
“客思似杨柳,春风千万条。”
鼓声响起,鼓花传动。
穆子盼说完,将鼓花传给了淳于寒伦,交接时,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种小动作,逃不过穆灵歌的法眼。
她心底冷哼:私通外邦,穆子盼,你这是自己作死。
王宜宁不屑的哼了哼,在穆灵歌耳边道:“真是蠢到家了,想用这样一个游戏为难你,她不知道若是你丢了脸,就是东辰丢脸,到时候皇上和太子可都不会饶了她。”
穆灵歌也笑笑道:“她想出风头,也为太子长脸,可惜,又要让她失望了。”
王宜宁狐疑道:“你不是不曾读书吗?”
她之所以没离开,就是想着万一一会鼓花落在她手里,好帮她。
穆灵歌笑而不语,王宜宁打趣道:“怎么,嫁了好夫君,不光性情变了,连学问都长了?”
“宜宁姐!”
“有什么好害羞的,刚还那般亲热呢……唔”话没说完,就被穆灵歌捂住了嘴巴。
她刚才是被浩星辰给吻迷糊了,所以才没什么反应,但不代表她不害羞的。
这会子脸还热呢,都不敢看浩星辰了。
“姐姐若再拿我寻开心,我便不理你了。”穆灵歌道。
王宜宁也见好就收,眨了眨眼,示意她放开自己,道:“不说就不说,反正,你过得好,姐姐开心。”
眼见着那鼓花传的火热,王宜宁道:“你心里有数,我便回去了,毕竟是国宴,我若在这与你闲聊,不合礼数。”
“嗯。”穆灵歌道:“改日咱们再约。”
王宜宁回了座位,这方一时安静下来。
穆灵歌有点不自在,手掌被握住,微微一用力,整个身体便靠在了男人的身上。
“刚才的事,是本王孟浪了,但本王不后悔,你若生气……”
“我不生气。”穆灵歌抬头,对上男人如墨的眼。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就在这时,鼓花被扔到了穆灵歌的怀里。
“辰王妃。”淳于寒伦微笑着开口,道:“小王已经领教了王妃的琴技,不知可否一睹王妃的文采?”
顿了下,又道:“听闻辰王妃乃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闻听此言,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就连那击鼓的乐师都停了手。
众人心里: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不是说的穆子盼吗?
谁不知道,穆相廷宠妾灭妻,虐待嫡女,不曾请过任何师傅。
这不是摆明了讽刺辰王妃吗?
穆子盼:穆灵歌,这下你就等着出丑吧。
就连宣安帝都捏了一把汗,这要是堂堂的辰王妃说不出一句诗词来,确实是丢脸。
思及此,不满的目光再次投向穆子盼。
倒是浩星辰唇角含笑,唤来身后的宫人:“再拿几坛酒过来。”
淳于寒伦见此,道:“辰王这是打算让王妃罚酒了吗?”
浩星辰睨了他一眼,宫人拿了五坛酒过来。
“给寒伦太子。”浩星辰吩咐:“给寒伦太子换个大碗来。”
众人哗然!
而就在此时,穆灵歌微微一笑:“不就是带客字的诗词吗?这有什么难的,只是寒伦太子,这么喝酒没意思,不如咱们换个玩法,本王妃说出一句,你喝一碗,当然,若是本王妃说不上来,条件随你开,就是不知寒伦太子敢不敢?”
敢不敢?
这便是反挑衅了。
今日这宴会有意思!
淳于寒伦眉头微蹙,这穆灵歌不学无术,怎么竟然如此胸有成竹?
可是他把鼓花丢给她的,现在等于被架起来了。眼见着宫人拿来了大碗,若是不喝,那便是不敢,丢了自己的脸面是小,丢了冥岛的脸面是大。
硬着头皮道:“有何不敢。”
“爽快!”
穆灵歌勾唇一笑,随意的开口念道:“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好!”话落,宣安帝带头叫好,大臣们附和。
浩星辰一抬手,慵懒的道:“给淳于太子倒酒!”
宫人立刻倒了满满一碗,淳于寒伦拧眉,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下。
穆灵歌眼见着他喝下一碗,再次开口道:“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
“好!”
又是一声叫好声,宫人不等浩星辰吩咐,自动倒酒。
“客从东方来,衣上灞陵雨。”
“客愁看柳色,日日逐春深。”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一句一句的诗词自穆灵歌口中念出,那般随意,那般轻松,完全都不用思考。
众人由最开始的怀疑,到最后的兴奋鼓掌。
“辰王妃好文采!”的夸赞声此起彼伏。
淳于寒伦一碗又一碗的饮酒,直喝的他脚步虚浮,眼神迷离,到最后,需要倚靠着随行的武士才能站稳。
穆灵歌眼见着差不多了,高傲的扬了扬下巴,道:“寒伦太子不胜酒力,今日这游戏便作罢吧。”
这话听得众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们总算是见识了,辰王妃非但不是草包,还头脑聪慧,口齿更是伶俐。
宣安帝大手一挥,以淳于寒伦需要休息为由,散了宴席。
这一场接风洗尘的闹剧,以东辰完胜收场。
众人都高高兴兴的离开,毕竟自己身为东辰的臣子,脸上有光。
只穆子盼一人,愤怒的几乎要发狂。
怎么可能?穆灵歌明明就是个草包,她设计的不是这样的。
她是想穆灵歌念不出来,她完美救场的。
可是,穆灵歌口中念出来的那些,她听都没听过。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宫。”浩星景一肚子气,他是太子,又是负责接待之人,可偏偏所有的风头都被浩星辰和穆灵歌抢了。
这让他身为太子情何以堪?
另一边,穆灵歌和浩星辰心情大好,坐在马车里,穆灵歌向外张望。
街上的商贩都已经收摊,只有少数几个面摊还在营业,锅里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夹杂着葱香。
穆灵歌咽了咽口水,她想叫马车停下,但转念一想,辰王府的马车停在街头实在有点突兀,还是算了吧。
思衬着,她注意到街头掠过的街景。
“这不是回王府的路。”
“先带你去一个地方。”浩星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