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脱去李贵的官服与官帽!\"县令厉声道,衙役们立刻上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那两位姻亲可是沈家人!\"

    李典史大声抗议,拼命护住官袍。

    即便看到了吏部的文书,他仍无法接受自己已被罢官的事实。

    在他看来,他的仕途才刚开始,凭借两位姻亲的背景,或许将来能升至知府,怎会仅限于一个小小的县衙典史?

    如今,连这典史之位都难保,怎能不令他绝望?

    没了官职,没了沈家庇护,他那儿子也可能面临重审。

    围观民众欢呼雀跃,那位头戴方巾的江湖豪杰也展露笑容。

    他对县令说:\"此丹药可让李家纨绔服用,服后定能精神焕发,我丐帮希望他完好无损受审。”

    县令点头:\"好,本官答应你。”

    至此,案件已无悬念,李纨绔在历县劣迹斑斑,必有不少百姓指证。

    他将彻底失去翻身机会,而那丐帮侠士安然获释。

    他转向沈严笑道:\"多亏小友仗义直严,我乃丐帮乔峰,来,一起吃喝。”

    沈严虽有所猜测,却仍为对方自报身份而震惊。

    没想到,在此地竟遇到了丐帮帮主乔峰。

    “哈哈,原来是乔帮主。”沈严朗声一笑,“在下锦衣卫沈严。”

    这一下轮到乔峰愣住了。

    他虽猜到这少年非凡,却没料到,对方竟是本案中李家纨绔背后的势力,当今权倾朝野的武国公。

    丐帮帮主乔峰,怎料此次历县之行,竟邂逅名满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大明武国公沈严。

    “未曾想兄台竟是名震天下的武国公,实在失礼了。”

    乔峰震惊不已。

    更令他意外的是,武国公沈严不仅全程关注此案,还在适才过程中全力维护丐帮。

    这是乔峰始料未及的。

    沈严同样震惊。

    乔峰身为丐帮帮主,麾下弟子众多,号称百万。

    但为了一个小小乞丐,他亲至历县为其申冤。

    这般重情重义,不愧为威震江湖、备受敬仰的乔帮主。

    “乔帮主过誉了,您的威名我也早有所闻。

    蓉儿常提起你这位师兄。”

    沈严微笑道。

    提及黄蓉后,两人关系顿时亲近许多。

    正如乔峰所严,他之所以来历县,也是因黄蓉的缘故。

    若非此事涉及武国公亲属,乔峰早已按江湖规矩处置此事。

    正聊着,刚遭重创的李典史缓过神来。

    他踉跄上前,满脸狠厉:“你们死定了,我妹夫可是武国公,锦衣卫指挥使,我现在就去京城找他!”

    听罢威胁,沈严与乔峰相视而笑。

    “你不必特意去京城寻他。”沈严笑着说道,“即便他在此地,也会为历县百姓除去一害,同样会大义灭亲。”

    李典史被这话噎得脸色发青。

    意识到沈严的话不容置疑,李典史不敢耽搁,匆匆赶回家中。

    他打算带着妻子一起前往沈家,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自己的儿子。

    既然朝廷动了真格,那在这世间,唯有武国公或许能救他儿子一命。

    待李典史狼狈离去后,沈严、乔峰、老瘸子、石奎四人再次走进历县的沈氏酒楼,开怀畅饮。

    两人皆为当世豪杰,一番交谈后彼此欣赏,深感相见恨晚。

    这场酒宴直到深夜才结束。

    话说李典史回到家,立刻将朝廷公文的内容告诉了妻子。

    得知案件即将重审,李沈氏吓得大哭不止,抱着床上的儿子,悲痛欲绝。

    “我的儿,你命途多舛啊。

    沈家对不起你,你那两个舅舅竟要眼睁睁看你赴死!”

    李典史见妻子哀号,呵斥道:“哭有何用?快想办法救儿子!”

    “明日便是沈家祭祖大典,我去闹得天翻地覆,不信他们对亲外甥的生死无动于衷。”

    妇人叉腰怒吼。

    “莫忘,你父兄早已与你断绝关系,你不再是沈家女儿。”

    李贵冷哼一声。

    “可、可父兄真不管我了吗?他们从前不是最疼我吗?”妇人难以置信。

    李贵沉思片刻道:“不管怎样,能救我们儿子的,只有沈家。

    明日你别闹事,只管哭诉悔过,表决心改邪归正,父兄定会心软。”

    “这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妇人听后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

    夫妻正商量间,县令差人送来大还丹。

    “那丐帮之人,该不会在这丹药里动手脚吧?”李贵疑惑地盯着那枚丹药。

    “正是如此,咱们与丐帮素有嫌隙,他们怎会如此大方,赠予这般珍贵的灵药来救治我们的孩子?”妇人亦满腹狐疑。

    县衙师爷冷笑一声,“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若真是卑劣之辈,你家孩儿怕是早已按江湖规矩被处置了。”

    “他们给这丹药,不过是为了让令郎能站在这里,接受公正裁决罢了。”

    话毕,师爷拂袖而去,留下懊恼的夫妇二人。

    最终,他们还是让儿子服下了这珍贵的丹药。

    果然,半晌后,本受重创的儿子不仅精神焕发,甚至已能下地行走。

    “孩儿,可把为娘吓得不轻。”李贵夫妇抱紧儿子失声痛哭。

    岂料,儿子猛地推开他们,满脸阴沉:“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沈家根本不愿认我这外甥,既已断亲,何必再去求他们?”

    “儿啊,眼下唯有沈家能救你。”李贵夫妇苦口婆心,费尽唇舌,总算说服儿子次日随他们前往沈家祭祖。

    然而当晚,李家子弟悄悄溜出府邸,前往一处隐秘之地,直至四更才悄然归返。

    次日清晨,沈严邀乔峰同行赴沈家祭祖。

    乔峰略作思量,终究决定不去。

    近日因李家案,他与沈家间已有隔阂,若出席难免令双方难堪。

    为免麻烦,他礼貌推辞。

    沈严理解其顾虑,便未再邀。

    “乔兄不妨在此历县稍候两日,届时我办完事便同回京城。”

    “哈哈,无妨。

    我也许久未见小师妹了,正欲同行探望她。”乔峰爽朗答应。

    这两日,他正好还需等待李家案的结果。

    北方诸郡皆知,历县沈家此次祭祖大典声势浩大。

    朝廷权贵及地方显赫之人均遣使送礼、留联,只因沈严威名远播。

    沈家将诸多大人物的题词与馈赠置于显眼之处,每位宾客到访,必先观赏这些珍贵墨宝,再赞叹沈家声威日渐鼎盛。

    在祭祖现场,最前位悬挂的是当今天子御笔所书的挽联。

    当时沈语于武国公府通报祭祖事宜时,恰逢幼帝练武,闻讯后兴致勃勃,亲拟一联。

    沈语趁机请求赐字“沈家祠堂”,虽不知书法如何,此乃天子亲笔,意义非凡。

    随后,沈语又请英国公张英作联,并陆续拜访吏部尚书、内阁首辅等重臣,众人皆感沈严之德,纷纷应允。

    临行前,沈语已集齐众多高官雅士的题联与厚礼。

    归乡后,其父命工匠连夜制作匾额与石碑,将这些珍贵题词镌刻其上,供今日赴会者敬仰。

    果然,未至沈家堡数里,便见道旁陈列的碑文,令人瞩目。

    来祭拜的权贵纷纷下轿、下马,以表对皇帝的敬意。

    抵达沈家堡时,众人发现“沈家堡”三字乃出自皇帝之手。

    “沈家果然气派非凡。”

    “皇帝对武国公的宠爱可见一斑。”

    权贵们满心艳羡,再次跪拜后才被引入沈家堡。

    所有人来到此处,无一例外都要行礼。

    沈严等人在距沈家堡十里外就被要求下马。”公子,您家祭祖仪式如此隆重,这么远就得下马。”老瘸子打趣道。

    沈严虽无奈,却明白这是彰显家族荣耀的好时机。

    既然皇帝亲书题词,众人下马下轿理所当然。

    身为沈氏族人,他也只能随行。

    踏入沈家堡,众人跪拜行礼,沈严、老瘸子和石奎大感意外。

    连小胖子御赐的字都没让他下跪,怎会为这几个字折腰?

    众人见沈严等人伫立不动,眉头微蹙。”见到圣上御赐之物却不跪拜,公子何意?”

    一名沈家子弟呵斥。

    沈严淡然回应:“若每见御赐之物便要跪拜,我怕是一天都站不起来。”

    其他宾客闻严,皆觉此人狂妄至极。

    今日到场者皆非富即贵,但面对沈家无不谦恭,唯独他这般不知分寸。

    “阁下果真狂傲。

    抱歉,沈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那子弟冷笑道。

    老瘸子闻严大笑,转向对方说:“小哥,若拦我家公子入内,恐你会受家规处置。”

    “哼,这般狂妄之人,我还是头回见。”几位沈家子弟皱眉轻声嘀咕。

    这些驻守门口的家族后辈,大多身份较低。

    在他们心中,沈家如今已是世家大族,理应有大家族的模样,略显傲慢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今日接待宾客的态度,终究还是不错。

    一位中年管家走出,呵斥了那几个年轻子弟几句。

    “来者皆为客,你们这般做像什么?”

    年轻子弟们闷闷不乐地退开。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中年管家看向沈严的眼神却满是疑虑。

    “阁下是?”

    “我是沈家子弟。”沈严微微一笑。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这里迎接宾客的人,竟然无人去过京城。

    否则,他们应当早已认出他。

    中年管家一愣,没料到竟是自家族人。

    可越是自家人,不该更守规矩吗?

    此人连普通客人都不如,竟连沈家堡最基本的跪拜礼都不行?

    “你是哪一辈的?”

    中年管家不知不觉摆出长辈姿态。

    沈家堡的辈分,在方圆数州沈氏族人中极为尊崇。

    “培、永、守、绍、廷……我应是廷字辈。”沈严思索片刻说道。

    提到廷字辈时,几个沈家子弟神情明显变化。

    这个辈分不低,反而极高,在沈家堡中也算顶级。

    若论辈分,这位中年族人也需唤沈严一声“爷爷”。

    更何况辈分更低的。

    当然,他们不会轻易相信这年轻人有如此高的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