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停表情严肃。
他戴好手套过去查看。
这里的泥土像是被谁刨开了，一只手露出来，皮肤已经开始腐败了，苍蝇飞来飞去的，还有蛆虫在啃食尸体。
一股难闻的气味萦绕着。
于宥一忍着不适，戴好手套过去。
苏衔青拉住她手腕，“又又，别过去。”
于宥一看他一眼，神色从容。
“我现在的身份是警察。”
于宥一表情太过认真，没办法，苏衔青只好松开她。
于宥一提醒他：“苏先生，这里是案发现场，无关人员请出去。”
苏衔青愣了两秒，“好。”
他往后退开。
苏衔青并不生气。
相反，他觉得这样的于宥一很有魅力。
好像于宥一的每一面他都很喜欢，无比着迷。
她搞笑的、正经的、迷茫的、生动的。
陈风停吩咐何时：“把宋温暖叫回来。”
何时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他折回来，“队长，这……”
何时一时语塞。
半晌后，他问：“是连环杀人案吗？”
陈风停抬眼，“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要妄下结论。”
技术人员开始调查取证。
陈风停见于宥一很难受的样子，他轻声问：“要不要出去休息？”
于宥一摇头，“怎么样？”
陈风停指着周围的土，“看样子，应该是村民的狗把土刨开了，这才露出尸体。”
他指着新鲜泥土，“这里有一些梅花印。”
“而且看样子，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一个月了。”
于宥一勤奋好学，“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风停口罩下的唇角勾起，“你看，露出来的这只手，大部分软组织已经腐烂，骨骼开始分离，尸体旁边的土壤已经有一部分变黑。”
于宥一仔细观察。
还真的是。
她问：“所以，狗狗是闻到了味道，所以过来刨土？”
陈风停点头，“尸体腐烂气味强烈，狗的本能行为，驱使它们被腐烂气味吸引。”
“还有，狗可能是饿了。”陈风停没有说完，但于宥一明白了。
“当然，”陈风停又说：“狗有藏食物或挖洞行为，闻到地下的味道，可能触发挖掘行为。”
“更何况，”陈风停看着周围的土，“你看埋尸体的土很浅，气味更容易散发。”
于宥一竖起大拇指，“陈队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陈风停嘴角抽搐了几下。
“难不成这两个月来，你觉得我就是个摆设？”
于宥一：……
她可没说。
于宥一站起身，东张西望的。
“宋姐姐来了吗？”
陈风停叹气：“我好歹也是从基层开始的，一步一步当上这个队长，是靠我的真本事得来的。”
十几分钟后，宋温暖回来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周围的土刨开，整具尸体露了出来。
臭味更加明显。
于宥一戴了好几层口罩都忍不住想吐。
她第一次见到腐烂的尸体。
宋温暖表情冷静。
“死者是名女性，”她查看死者的牙齿和耻骨联合面形态，“年龄应该在20岁至30岁之间。”
她解释：“通过牙齿的磨损程度判断年龄，误差在（加减）3至5岁之间。”
“死者的大部分软组织腐烂，骨骼分离，土壤渗透腐败液体，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月以上。”
宋温暖看了眼周围，“这里环境比较阴凉，延缓了尸体腐烂的进程，但因为潮湿，尸体有一定的霉变。”
“所以，”宋温暖抬起头，“综合这些因素，难说尸体死亡时间其实更久。”
闻言，于宥一四处看了下。
这里位于球场边缘，地处背阴面。
周围绿树成荫，而且球场上到处设置有喷灌系统，用来给草地灌溉。
确实温度比较低。
宋温暖说：“死者尸体腐烂严重，现在没办法判断死因，需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名死者，跟在大棚发现的死者一样，脸部、胸部、腹部被划伤，而且伤口都不深。”
“至于颈部，”宋温暖停顿了两秒，“需要把尸体表面的霉菌清理后，才能检查。”
陈风停蹙眉，“虽然跟大棚那名死者有一些相似之处，但这名死者身上的衣服还在。”
“没错，”宋温暖说：“衣服都还在。”
陈风停派人把尸体带回局里。
宋温暖取下口罩，一脸笑意的看着于宥一。
于宥一从她眼睛里读出了一丝调侃的意味，她故作深沉。
“宋法医有事？”
宋温暖挑眉，“听说是你发现的尸体？”
于宥一不承认，“是他发现的。”
她指着一旁的陈风停。
陈风停笑而不语。
何时举起手，“我作证，是于妹妹发现的。”
何时笑着说:“当时，我们的于妹妹一个旋转跳跃，然后就滚下了小山坡。”
“我们队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想抓住于妹妹。”
何时乐得直摇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别人英雄救美了。”
于宥一:……
宋温暖好奇，“谁呀？”
何时到处找，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温文尔雅的男人后。
他抬了抬下巴，“看，就是那边那个帅哥。”
“好像是于妹妹的朋友。”
于宥一顺着何时的视线看过去。
才发现苏衔青还没走。
于宥一刚想走过去跟他道谢，感谢他刚刚救了自己。
脚刚踩下去，蓦地踩到一样东西。
她抬起脚，发现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于宥一还戴着手套。
她弯腰捡起来。
“咦，是一条项链？”
陈风停视线移到她手上，瞬间眉头紧锁。
他从于宥一手里拿走项链，仔细查看。
“这条项链跟大棚里死者的一样。”
宋温暖也凑过来看，“没错，是一样的。”
陈风停:“何时，去查一下这是什么牌子的。”
于宥一举起小手:“我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身上。
于宥一说:“这条项链是fred斐登旗下的高级珠宝钻石项链，并不便宜，价格应该在十多万左右。”
何时惊讶的张大嘴，“这么贵？”
“是我一年拼死拼活挣的工资了。”
这句话，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特别是从事特殊职业的，比如警察、医生等。
“不过，”何时更好奇的是，“于妹妹，你怎么这么懂？”
他眨眨眼，“你该不会跟队长一样，也是家里有矿吧？”
于宥一伸出一根手指。
“不不不，”她傲娇道:“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可是既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再说了，”于宥一一脸委屈的看向何时，“就我这两千块钱的工资，饭都吃不饱，还买什么钻石？”
何时:……
好内疚，他就不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