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纣为虐吗？
沈聿好像很喜欢否定自己，他对许多事情的判断出奇的准确，却在自己的事情上错的离奇。
慕枫还想继续问，沈聿却筑起坚固的防线，拒绝了所有沟通。
回到家中。
二人沉默的吃完一顿午饭，下午沈聿又找了借口出门去，慕枫没有阻拦。
……
直至傍晚，沈聿都没有回来。
慕枫尚且还能坐得住，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外面天色变成空洞的黑，寒风呼啸，裹挟着异种的嚎叫。
今夜保护罩和净化仪器检修，注定是个非平安夜。
慕枫出门，凛冽寒意便如千万根银针直刺肌骨。
还没走出两步，一阵破空声袭来，黑暗中一只异种扑了上来。
它浑身漆黑，和黑夜融为一体，动作迅猛。
它的原型应该是一只猛兽，经过二次变异长出了一对半透明的蝶翅，或许它正在利用净化器罢工的间隙，寻找模板与养料进行三次变异。
慕枫听声辨位，一枪射中异种的翅膀。
受创的蝶翼剧烈震颤，在信号塔微弱的灯光下发出金属光泽。
折翼的异种并没有放弃这次进攻，转而用健硕的后腿蹬地，前爪化作利器，来势汹汹的扑去，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
慕枫只觉脚下地面传来诡异的震颤，本能地向侧方翻滚。
几乎就在同时，两道寒光擦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掠过，深深嵌入墙体，那竟是异种前爪进化出的骨刃，边缘泛着令人胆寒的紫黑色。
地面飞溅的尘土中，慕枫闻到了腐肉与铁锈混合的腥臭。
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骤然蹬地腾空，在空中拧腰转身，手上银光乍现，匕首精准的划过异种的脖颈。
刀刃毫无阻碍地切开尚未硬化成甲壳的柔软表皮，暗红血泉喷涌而出。
异种发出一声凄厉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破败的蝶翼不受控制地拍打着地面，最终彻底解体，不再动弹。
异种的尸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未受损的皮肤开始迅速硬化，形成黑色甲壳，而折断的蝶翼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寒冷彻骨夜风中，腐败的气息已经开始蔓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像是无数饥饿的野兽闻到了血腥。
慕枫凝立片刻，眉头紧锁。
他应该处理掉这具尸体，否则今夜会有更多的异种闻着气味前来，吸收尸体中的养分，只会变得更加难缠。
但这样恶劣的夜晚，他都有些疲于招架。
多耽搁一秒，沈聿就会多一分危险。
慕枫上了车，却有些不知方向。
他先是去了实验室，空荡荡的没有人，沈聿不在，林一也不在。
边缘区回荡着令人胆寒的嚎叫声，还有冰冷没有情绪的机械音，不间断地汇报着伤亡数据，恐惧无声蔓延开来。
汽车被异种抓的伤痕累累，挡风玻璃上满是黏液和血浆。
慕枫找过了沈聿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全部没有找到人。
他试着通过终端搜索线索，有关沈聿的资料的权限等级向来很高，但此时沈聿的档案像是被彻底清除。
慕枫有预感，沈聿应该是被抓了。
此时，沈聿应该在主城，他与沈聿背道而驰。
想明白这一点后，慕枫立刻掉头。
……
主城，地下城。
沈聿被粗暴地蒙住双眼，手腕上的手铐挣扎一下就收缩一寸，直至勒入腕骨，每一步都伴随着刺痛，踉跄着被推进了一间狭小的隔间。
铁门年久失修，绑架他的人关门时摆弄了很久，把门锁弄得哐当作响，金属锈蚀的摩擦声如同垂死野兽喉间的呜咽。
“安静一点。”厚重的石墙后面传来沉闷的声音。
或许对方是以为新邻居在撞门，出声表达他的不满：“就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来了这里还想出去。”
“或许我不是犯人……”沈聿尝试与刚刚那个声音沟通。
“你不是……”那个声音轻笑一声，沧桑中带着几分自嘲，“我也不是，这里没有人是犯人，我们只是失败者，或许我们没有失败……”
“大家曾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另一个声音响起，每一个音节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一听就知道绝非等闲之辈。
“我想我会是第一个出去的人。”沈聿靠着墙站起来。
“人类……”墙后的声音一下子点破沈聿的身份。
“你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吗？”听到“出去”二字，那声音突然变得阴沉可怕，带着刺骨的寒意。
沈聿没有作声，他开始尝试解开手上的绳子。
指尖沿着石壁游走时突然顿住，原本该是凹凸不平的岩面竟光滑如镜，数不清的指甲划痕层层叠叠，像极了某种诡谲的浮雕艺术。
不知道上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绝望的日夜。
“没事，你们人类的寿命很短……”隔壁传来铁链坠地的脆响，在死寂中震颤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我是真羡慕你们啊。”
沈聿靠着墙壁缓缓坐下。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空气是死一般的凝固。
视力被剥夺，听觉就变得异常敏锐。
沈聿听到了纸醉金迷的声音，香槟开瓶声炸开的瞬间，好像有什么重物轰然倒塌，乐声里夹杂着女人娇俏的语声，那是一场狂欢……
沈聿大概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他想去查探被偷运到边缘区的人类，却被抓到了主城。
隔壁的声音又传来了：“小朋友，现在还想着出去吗？”
沈聿轻声问：“为什么不想？出去才能做更多的事。”
“原来如此。”那个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神经，“他们也会失误啊，抓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他们开始慌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些许释然。
“为什么不能出去？”沈聿追问，这里的人好像懂得很多，他就快触及到秘密的核心了。
一阵沉默过后，很多声音传来，这里关押的人比沈聿想象的更多。
“出去就代表着被他们同化……”
“妥协……”
“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