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没理会梁远河那个神经病,拎着面包朝着纺织厂走去。
这时正是下班,贺西霖和沈倩在人流中,老远就看到那一抹鲜艳的红色。
“那不是你姐吗?”贺西霖问,“这个时候不回去做饭,是要去哪里?”
“反正时间还早,要不我们跟着去看看?”沈倩道。
贺西霖点点头,两人便借着人群的掩护,远远地跟在沈薇后面。
现在是国营大厂效益最好的时期,不少厂都开了自己的饭店,纺织厂也不例外。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沈薇来到饭店,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向她打招呼:“是沈姑娘吗?这边这边。”
抬头一看,叫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与他同桌的还有五个年龄不一的人,而且都是男性,应该是纺织厂的领导。
于是她大方地上前:“您就是刘副厂长吧?幸会幸会!”
一番介绍后,服务员开始上菜,刘副厂长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酒道:“沈姑娘喝一点吗?”
“谢谢,我不会喝酒,”沈薇道。“今天只能以茶代酒了。”
刘副厂长也不劝,给其他人各自把酒倒上,一桌人便开始推杯换盏。
贺西霖跟沈倩在外面看到这个情景,嘴角的笑意又藏不住了。沈薇大晚上的跑出来,陪一群男人喝酒,这事太有意思了。
“我们回去吃饭吧,”贺西霖道,“用不了两天,你姐就能回老家了。”
两人走后,梁远河带着覃雨嫣,也来到了纺织厂饭店。
覃雨嫣回去换了一件碎花小袄,戴了一顶白色毛边的绒帽,一条白色的长围巾,再配上一双白色皮鞋,绝对是街头最时尚的打扮。
而梁远河仍旧一身笔挺的军装,一米八几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
两人走在一起,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还没进门,梁远河就看到饭店里的一抹红色,刚刚还带着温和笑容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真的快被沈薇这女人烦死了!
凑巧一起关店被他避开了,结果她听到要带覃雨嫣来吃饭,就特意提前在这儿等着了?
还跟一群男人喝酒,想要来刺激他!
梁远河心里冷笑,以为这样就有用?
不可能!
“我们换个地方。”
沈倩见他突然变了脸色,还要换地方吃饭,不由眨了眨眼。
不过在看到饭店里的沈薇后,她就明白了。
她知道确实梁远河被沈薇纠缠得烦不胜烦,唯恐避之不及,同时也是在向她表示他的决心,顿时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可靠了。
于是道:“好啊,我们去机械厂的饭店。”
沈薇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一边吃饭一边跟刘副厂长几人聊天。
这一桌人都是纺织厂的领导,不说博学广闻,见识也不是普通人能比拟,聊的话题也是天南地北。
但不管他们说什么,沈薇都能轻松跟上,甚至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让他们都感觉非常新颖。
一顿饭吃下来,刘副厂长对沈薇特别欣赏,所以没等她提及,就主动说道:“沈姑娘,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把面包拿出来我们看看吧。”
“好。”
沈薇将纸袋打开放在桌上,一看到面包表面竟然是白色的,几人都有些好奇。
刘副厂长带头拿了一个,仔细地看了看,也没认出这白色的是什么东西:“沈姑娘,这上面沾的是什么?”
“糖霜。”沈薇道,“是一种特制的糖粉,因为看起来像霜,所以叫糖霜。”
“哦!”刘副厂长很是满意,“这个很有创意啊,不错不错。这里面夹的是红豆沙吧?”
“对。”沈薇道,“这就是我专门为纺织厂特制的糖霜豆沙夹心面包。”
一听是特制的,刘副厂长几人更加满意。
根据老厂长的意思,今年的年货要弄点特别的,这糖霜豆沙夹心面包绝对达到这个要求了。
当然外观可以,味道也不能太差。
于是刘副厂长撕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感觉眼神都清澈了。
昨天他吃了孩他妈买回去的面包,就已经很惊艳了,没想这个糖霜豆沙夹心面包,比普通面包还要好吃几倍、十几倍!
糖霜入口即化,甜味还是非常特别的清甜,红豆沙更是香甜细腻,稍微嚼一嚼就化作满嘴柔软的细沙,那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比起他以前吃过的红豆沙,绝对要高出几个档次啊。
“你们也赶紧尝尝,”刘副厂长赶紧招呼其他人,“保证你们吃一口就停不下。”
其他人见他吃得满脸享受,也不再客气,一人一个便开始尝试。
无一例外,每个人吃过后都赞不绝口。
“看来沈姑娘是用了心啊,”最后刘副厂长道,“面包我们很满意,现在就该说说价格了。”
沈薇没想到他会当着大家的谈价格,便道:“这个面包的成本我还没仔细核算,要不等明天?”
“呵呵,不用不用。”刘副厂长笑着道,“沈姑娘,是多少你就直说。只要不是贵得离谱,我们应该都能接受。”
既然都这么说了,沈薇也不再推辞,道:“你们买得多,价格自然要便宜些。这样吧,就算一毛五一个,您看怎么样?”
刘副厂长看了看桌上的人,问:“你们觉得呢?”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过后,最终都点了头。
“那就这么定了,”刘副厂长最终拍了板,“我们要一万两千个,几天能做出来?”
沈薇微微一愣,看来今年效益是真的好啊。
据她所知,纺织厂的工人两千多一点,这是准备一人发五个面包了。
要是自己火力全开,把空间厨房能用的东西都利用起来,每天再工作十八个小时,估计能做三千个,一万两千个就需要四天,还要一天时间做准备。
于是道:“五天吧。”
“四天行不行?”刘副厂长问道,“四天正好工人是工人放假,我想赶在那之前发了。”
沈薇咬咬牙道:“行。”
也就几天时间,大不了每天再少睡一会儿,也要把这个生意拿下。
刘副厂长显然有点不放心:“沈姑娘,这事千万不能开玩笑。”
“您放心,只要是我答应了,就绝对能做到。”
刘副厂又问:“你住在哪儿?”
“我是军区家属大院的。”沈薇道,“贺老军长家,我是他的孙媳妇。”
刘副厂长一拍大腿:“感情咱们还是一家人啊!我父亲是贺老军长的老部下,以前我家也住大院,小时候我三天两头都在他家吃饭,还没少跟贺建国打架,哈哈哈……”
最后他一声轻叹,又接着道:“可惜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们家就搬走了,一转眼二十年啦。侄儿媳妇,贺伯伯现在身体好吗?”
“谢刘叔关心,爷爷身体很好。”沈薇道。
“唉,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呢?”刘副厂长道,“早说你是贺伯伯家的人,那还需要这么麻烦,早就定下了!”
沈薇摇摇头:“其实我来之前,我们家西洲就跟我说起过您,但我想靠质量来获得您的认可,而不是凭借我们两家的关系。”
“看看,这觉悟有多少人能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薇这话也是让刘副厂长的脸上有光,很是满意地道,“明天中午我去看看他老人家,你回去跟贺伯伯提一句。”
一单大生意就这么轻松谈成。
回去后,就要加班加点地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