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
长公主一听,登时怒声开口。
“顾悦,你竟然收买犯人,意图构陷太子!”
“这等低贱之人,怎么可能与东宫的人来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长公主这么着急辩解做什么?”顾悦淡淡地说道,“顾瑀都还没说话呢!万一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到时候岂不是打了长公主的脸?”
“本王还真是没有审过储君。”萧烬幽幽地问道,“若是太子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怕是要跟本王走一趟了。”
“这简直是不讲道理。”长公主不相信顾瑀会做这样的事,当下沉声道,“想要抓人,摄政王就拿出证据来,单凭一个犯人的指认,难道就能定了太子的罪吗?”
“长公主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萧烬冷冷地说道,“何寺正不就是有了长公主的口谕,单凭齐老鼠的指证就去抓悦然郡主了吗?”
顾悦这才知道,原来何其奉命去抓她,背后是有长公主撑腰。
她知道长公主不喜欢自己,这一世也趁机断绝了关系,可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打算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
“那些在她名下书院里搜到的陪葬品难道不是证据?”长公主冷哼一声,看着顾悦说道,“连死人的东西都要贪墨,当真是不知所谓!”
“长公主,本官好像从未说过我们在书院查到过什么陪葬品。”
云擎在这个时候幽幽地开口。
“不知道,长公主是从何得知的?”
在场的众人当然心知肚明。
何其既然能拿到长公主的口谕,自然是也会一五一十地将发现了什么让人尽快告知。
但是,这很显然是有问题的。
在一个案子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有人过度插手干涉,有违律法。
“所以,长公主果然是上侵下职。”萧烬沉了脸,冷声道,“本王会如实告诉皇上,长公主就自求多福吧!”
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那都是应该听命于天子的。
但是现在长公主明显已经安插了自己人,若是皇上知晓,定然会有所芥蒂。
“而且我们已经查明,那些根本就不是杨家的陪葬品。”
云擎看着长公主神色变了又变,再次缓缓开口。
“郡主的学院里有烧制陶土制品的课业,为的是替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谋求另一条生路,卖相好的就找销路,不好的就地掩埋。”
“这不可能!”
长公主下意识地反驳,却听到顾悦笑了一声。
“长公主,你以为杨家有多少东西陪葬?”
顾悦似笑非笑地说道,“杨家那些人都是趋利者,当时下葬的时候就说过,陪葬品一律用陶土制品,人都死了,总不能再占活人的财运。”
说到底,就是杨家人都是只顾当下的人。
杨家老太爷和老太太过世,杨怀远跟长公主的关系已经开始恶化,所以他自然不愿再把手里的好东西拿去给他的爹娘陪葬。
至于杨昀,他都羞耻于有这么个白痴儿子,更不可能给什么陪葬品。
杨家二叔一门心思为了自己儿子谋算,那更不可能给杨怀远和杨婉仪备什么陪葬品,反正长公主府也不会有人来管这些。
顾悦因为一直在场,所以门清儿。
可长公主并不知情,甚至在她的想法里,压根就不会有这样的纰漏出现。
“何其故意塞进去的那几样价值连城的陪葬品都已经找到了出处,人证物证都有,”云擎十分平静地说道,“他故意陷害郡主,本官才会将他抓起来,长公主可还有什么异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若是到了这会,长公主还猜不到这个局早就破了,而他们就是故意等着他们这些人都冒出来才揭开谜底,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可惜,长公主明白了,还有个没回过味来的。
“皇姑母。”
顾瑀按着自己的伤,恶狠狠地盯着顾悦,沉声开口。
“既然悦然死不悔改,那皇姑母就不必管她了,是死是活,都是她的命!”
其实,顾瑀很是恼火。
他好不容易设了这么个局,就是为了让顾悦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那个时候,他就会出手,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拉出来。
还愁顾悦不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没想到,不仅萧烬护着她,连云擎也处处替她摆明证据,甚至连齐老鼠都改了口供,当真是没用至极!
“太子还是少说两句吧!”
萧烬冷眼看着顾瑀,再次开口。
“齐老鼠,你说是受东宫之命,可有证据?”
顾瑀眸光沉了沉。
但他并未亲自接触过此人,所以压根不担心会有什么证据留下。
“有!”
令人没想到的是,齐老鼠重重点头,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呈给了萧烬,随后磕头解释。
“王爷,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当初侯三哄着我们兄弟离开,说是奉太子之命,日后定然不会少了小的们的荣华富贵。”
“可小的当兵就是为了让家里过好日子,所以当时小的不相信,也不愿意走。”
“侯三为了让小的信任,就拿出了这块玉佩,说是太子亲手交给他的,现在他转送给我,以后若是他死了,小的也能让太子殿下完成许诺。”
“后来,他还让小的暗中做了不少事,因为有这块玉佩,所以小的出入东宫都没有半分阻挠。”
“这玉佩……”萧烬把玩着玉佩,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顾瑀身上,淡淡地说道,“太子作何解释?”
在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就连长公主都恨不得直接抽身边的顾瑀一巴掌。
若是当做信物,随手拿块玉佩不行吗?
怎么就偏生是储君才有的黄玉?
“这块玉佩,本宫记得,太子早些年就丢了。”
一片沉寂之时,长公主终究是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说不定,是被这些山匪捡了去,如今又故意拿出来污蔑太子而已。”
“既然杨家的事已经查清楚与悦然无关,那此事便就此作罢,不管如何,只要真相大白,就是还了杨家诸人一个公道。”
“长公主还真是慷他人之慨。”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顾悦突然嗤笑一声,抱着双臂,毫不客气地问道,“太子身为储君,逼良为寇,为祸一方,且养虎为患,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