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姜灵竹手猛地一抖,瓷罐再次落地。
好好好,有玩具,还有这药,刘珍珍,你懂的挺多啊!
“殿下别看了。”姜灵竹伸手将那纸条捻走,又弯腰将东西捡起塞回荷包里,面上羞红,“就是普通的药膏而已。”
谢怀瑾手掌还残留着她指尖触碰的温度,有些烫人,连同车内的温度也变得炙热,他不自在的收回手:“嗯……药膏?”
他反应过来,忍不住担忧:“你那里伤着了?严重么?”
他仔细回忆,昨日替她清洗时只看到有些肿,不到需要用药的程度,难不成是里面伤着了?
他如此想便如此问了,姜灵竹听得脸颊发烫,心脏好像又开始乱跳,让她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应该是、是的,殿下别在意,回去擦些药就好了……妾身好困啊,殿下,妾身想睡一会,可以么?”
她夸张的打了个哈欠,眼皮也仿佛睁不开似的耷拉着,谢怀瑾果然不再说什么,只移坐到旁边,将软榻让给她。
姜灵竹也不跟他客气,躺在上面背对着他闭眼假寐,心里却在戳刘珍珍的小人。
车内炭盆一直没有熄过,温度适宜,软榻上铺着厚实的狐裘,躺上去格外舒适,一炷香后她竟真有了些困意,扎小人的脑内行为也变得迟缓,没一会儿就彻底被黑甜梦乡取代。
梦里是熟悉的金山银山,还多了许多夜明珠,她左摸摸右摸摸,简直乐不思蜀,中途耳边似乎响起了谢怀瑾的声音跟她说了什么,她哼唧两声,干脆的捂上耳朵继续沉浸在富贵梦里。
谢怀瑾无奈,叮嘱春花秋月照顾好她,自己独自去了宫里见太后,被问及姜灵竹怎么没一同来时,他又想到少女睡的杏腮酡红,哼哼唧唧捂住耳朵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嗓音都柔和几分:“孙儿忘了喊她,还请皇祖母见谅。”
太后也不是真要见姜灵竹,只是随口一问,最要紧的还是关心他的腿:“柳神医怎么说?你这腿是彻底治好了么?”
“是。”他又成了那冷冰冰的模样,话也变得少了。
“那……那你的身子呢?”太后有些激动:“是否也好了?”
“对啊,瑾儿,这神药是否将你的身子也治好了?”
谢怀瑾手指几不可查的捏紧茶杯,冲端坐上方的男人颔首:“多谢圣上关心,只是这神药还没那么大能耐,只能将儿臣的腿治好,旁的,还是无力改变。”
太后一听,很是着急:“这,就没别的神草了么?让柳神医再去找找呢!”
圣上也道:“对,让柳神医再找找,只要能治好你,朕许他公侯之位!”
谢怀瑾冷眼看着杯里飘荡的茶水,不用抬头也能猜到那男人脸上的表情是何等虚伪,令人作呕。
他抬头,目光冷冽,语带嘲讽:“若治好了,圣上又许儿臣什么呢?”
圣上被他那眼神瞧的竟有些发虚,起茶杯避开,才道:“朕定然会给瑾儿更多。”
更多。
谢怀瑾心里盘桓着这两个字,直到出了宫门才嗤笑一声:“更多的杀手么。”
“主上。”夜八的声音传来,“云香那边传来消息,有人出了千金,买……您的命。”
“接。”谢怀瑾早有预料,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被盯上的人不是自己:“东西找到了么?”
“还是没有……”夜八顿了顿,忍不住问:“主上,属下愚见,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那东西是不是早就被圣上销毁了?”
“他毁不了。”谢怀瑾冷声道,“继续找。”
“诺。”
……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开!”
昏暗的密室,身穿龙袍的男人不知第几次对着一轮卷轴发疯般撕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又红着眼将东西丢进火盆里,可直到火光熄灭,卷轴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盆底。
……
马车中,谢怀瑾缓缓摩挲着一把匕首,瞳色幽深。
毁不了,也不敢丢,谢允,你一定怕极了吧。
……
姜灵竹这一觉睡的可谓昏天黑地,临近傍晚才起床,身上有些黏腻,她就唤水洗了个澡,本想多泡一会,但一听谢怀瑾去了宫里,立马从浴桶里爬出来,喊春花秋月搬了十来颗夜明珠去书房。
“那晚膳……”
“没胃口,就不吃了……你们搬快些。”姜灵竹急的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搬。
东西很快收拾好,她站在书桌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而后面色严肃的拿起画笔。
丹青着墨,笔尖游走,很快,一幅简单却栩栩如生的画便跃然纸上。
画上是一座闪着金光的坟墓,竖着一块金色墓碑,四周飘散着各种金色元宝银票,打眼看去金光闪闪格外引人注目。
姜灵竹蹙眉深思片刻,在那墓碑上题上字。
【亡夫谢怀瑾之墓】
又想了想,再次提笔,往空白处添上更多金元宝。
越画她心里就越是高兴,对谢怀瑾那点奇怪的悸动在一笔又一笔的勾勒中转变成对金钱和自由的渴望。
道心不稳怎么办?莫慌,重(zhong)塑初心!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钱从谢怀瑾身上来,升官发财死老公,哪样都比爱情靠谱。
她不断默念,将心里的杂念摈弃,彻底掉进了钱眼里,摩挲着那块黑乎乎的腰牌,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有了亡夫,整个王府就彻底属于她了。
她看着那副画,越看越满意,第N次举起笔,在上方写出三个飘起的大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