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分开的的动态靶上,直径2mm的黄心区,两个子弹贯穿过留下的弹孔分外明显。
满场寂静。
……
还是无人出声。
阿齐尔斯看着那两个弹孔,突然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烧。
他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耳力强过自己的人,但这种程度的听声辨位,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他能听到的声音太多了,刚刚他同时瑜一同闭眼,耳朵接收到的,无穷无尽的嘈杂里,摇摆靶破风的声音混杂在其中,过分微弱,毫不明晰,他剥脱不出来。
但是时瑜做到了。
时瑜的听觉,完全胜于自己……
不,不只是听觉。
摇摆靶摆动的速度,子弹的速度,以及她扣动扳机的速度,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东西。
步枪的子弹5.56mm,靶心只有2mm。
前后两个摇摆靶摆动的速度和方向都不一致。
到底要缜密到什么地步,才能一击即中。
阿齐尔斯依旧和平日里一样无甚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在兴奋颤栗。
他这样恹厌淡漠的人,身体里竟然也会翻起一场山洪。
突兀,汹涌,铺天盖地。
他不是有病。
有人的听觉,要强过自己。
阿齐尔斯盯着时瑜,捻了捻指尖。
时瑜……
我的,老师。
动态靶还在摇。
摊主一下子站起,他反复确认,难以置信:“全……全部满环?!!!”
怎么可能?!
她身上甚至一点精神力波动都没有!
时瑜:“。”
她看着动态靶嗯了一声。
她这声嗯仿佛开水刹那间到达的沸点,欢呼声,尖叫声,难以置信大喊声顿时响彻这方区域。
【我草!!!!!】
【满环???闭眼打满环?!】
【老婆一代兵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现场,我来给不在现场的朋友们播报,我真是草了突击步枪动态靶远射程闭眼满环,后坐力看起来也对她毫无影响,我要是作战系看了直接找个楼跳,老婆你可以骂所有人是100度的水纯沸物!!!】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我将永远追随!】
【女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统治者!】
【刚刚的人呢?滚出来!】
【叫?!】
【《弱还不让说》《这样的人也能进kly》《她能打中我吃一斤》】
【说话!不是吃一斤吗?我让你说话?!】
【骗吃骗喝的这题秒了】
【滚出来直播吃!少一口我都找人弄你!】
【老婆帅得我腿软,我不行了】
【如果你也知道我老婆和女儿是同一个人你也会觉得我命好】
应如是尖叫着抱住了时瑜,她激动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太太太帅了!!!小时老师!啊!!!!!”
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打出来满环。
沸腾的人群中,时瑜是唯一冷静的人。
她只是放下步枪,看着还在不断摇动的动态靶上的弹孔。
不对劲。
她不对劲。
摊主已经冲了过来:“老师老师老师!可以问一下是怎么做到的吗?!你是算了时间打的吗?!”
实在太帅了他也想学!
时瑜抱着难掩激动,挂在她身上吱哇乱叫的应如是,同对面前人道:“没有。”
“那是怎么做到的,您应该也没有用精神力做辅助吧?”
“没有。”
摊主眨着眼睛,无比期待的看着她:“那是?”
时瑜和平淡,只说了两个字:“直觉。”
【《直觉》】
【好一个直觉。】
【老婆好装我好爱】
【被老婆抱着的妹妹是谁!老婆我也是o的,你能不能也抱抱我!!!】
【这个妹妹好可爱,我老婆也好可爱!两个萌物在一起】
【我的老婆好像在外面有老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没关系的老婆我永远等你】
【指挥系的在此,直觉这两字差点给我听死了】
【现在才死吗?本人作战系,老婆刚刚那一手直接给我看死了你们知道吗?】
【好笑吗我只看见被老婆吓晕的作战系和指挥系】
【难道我们枪械系的就能好得到哪去吗?】
【我也想要老婆这个直觉呜呜】
的确是直觉。
她刚刚根本么没觉得有什么难的,什么精密计算,什么算时间算速度这这那那的,全部不存在。
她的确能听见靶子摇摆的声音,好像也能大概猜到方位,但在那一刻,身体先于大脑做出来反应。
心里有个声音直接的告诉了她——开枪。
时瑜又摸了摸拱在自己肩膀上使劲蹭蹭,肢体动作相当丰富,并且疯狂夸赞自己的应如是的脑袋,漫不经心的想。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才?
“你真是天才,提出来这种问题。”说话的男人黑皮寸头,五官深刻悍利,一身军装,他叼着烟,混不吝的坐在首座一边的椅子上,他夸人天才,语气语调却实在不好听,“嘴要是不会讲话,就撕烂好了。”
“这中央军区的位置一直空缺,也不是个办法。”
“空缺?”男人缓缓笑了,“我不是人吗?”
烟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穿着军靴的脚将烟火星一点点碾灭,男人抬眼,声音冷戾,肃杀气极重,“我第一军区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第四军区插嘴?”
“原中将不要火气那么大嘛。”第二军区上将莫利维斯也笑了笑,他四两拨千斤,“只是我们议事时,首座位置总是空着,原中将明明是中央军区的实打实话事人,可总不坐上去,您能力完全够啊……”
第四军区上将插嘴:“一直空着算什么,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明明已经——”
嘭!
一声枪响。
尤赛直接拔枪,毫不客气打碎了第四军区上将的杯子,她表情很不好看:“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打碎你的脑袋。”
莫利维斯不说话了。
尤赛起身,军靴踏在地面,走得很稳:“我和诸位没什么好说的,告辞。”
走到拐角处,前面就是大门,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似是故人归来啊。”原靳手里夹着烟,“尤赛上将刚刚那一下,实在眼熟。”
原靳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不过物似主人形,伺候过那么久,总会有些肖似,你说是不是——”
男人一字一句的喊她:“尤赛副官?”
久违的称呼被提及,尤赛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不如原中将,任何时候都吠得最凶,可惜再怎么吠都没有用。”
她看向男人,声音讥讽:“你有多得到一个眼神吗?”
男人手中的烟被他徒手掐灭了。
原靳站在暗处,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太分明:“谁稀罕?”
尤赛大步离去:“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