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赤焰蝎尾钩与玄水盾轰然对撞，发出的不是金铁交鸣，而是能量湮灭的沉闷爆响。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呈环形炸开，整个碧波殿的地面被瞬间掀起一层，坚硬的青石板化为齑粉，殿内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柳青眉身形剧震，脚下向后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才卸去那股霸道灼热的力道。
她喉头一甜，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但立刻被她强行咽下。丹田内，葵水真炁如奔腾江河，一遍遍冲刷着震荡的气血，将那股侵入体内的火毒真炁消磨殆尽。
另一边，火蝎长老也被震得倒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踩出深坑。他握着蝎尾钩的手臂一阵发麻，一股阴寒至极的劲力正顺着法器往他经脉里钻。
他心中掀起惊涛。
这柳青眉的真炁，凝练、精纯，还带着一股生生不息的韧性，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突破、根基未稳的武者！
她身上的奇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惊人！
这个念头让火蝎长老心中的贪婪之火烧得更旺。
“再来！”
火蝎长老厉喝一声，压下所有杂念，再次化作一道赤色残影扑上。蝎尾钩在他手中舞动如风，划出一道道刁钻歹毒的弧线，空气中尽是刺鼻的焦糊味。
柳青眉凤目冰寒，夷然不惧。她以柔克刚，身形飘逸，一道道葵水真炁在她指尖凝聚，时而化作坚盾防御，时而化作利剑反击，与火蝎长老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殿内赤光与蓝芒疯狂交织碰撞，能量余波四下飞溅，将墙壁都射出无数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钱伯松三位长老被逼得一退再退，直到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他们死死盯着场中的战局，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行……阁主她快撑不住了！”那名修炼奔雷掌的赵长老，声音沙哑，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场中激荡的能量，引得他早已不堪重负的经脉阵阵刺痛。
“火蝎老狗的真炁太过雄浑霸道，阁主旧伤初愈，又是刚刚突破，久战之下，真炁必然后继无力！”钱伯松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他体内的玄冥寒气，此刻也像被惊醒的毒蛇，在他肾脉中疯狂噬咬，让他痛得冷汗直流。
另一个丹田有暗火的孙长老，更是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能感受到柳青眉每一次硬拼后的气息波动，也能感受到火蝎长老那越来越盛的凶焰。
无力！
屈辱！
绝望！
他们是天水阁的长老，却只能像三只蝼蚁一样，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阁主为宗门浴血奋战！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得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无视了殿内震耳欲聋的爆响，直接在他们三人的神魂深处响起。
“看到了么？”
三人身体同时一僵。
是那个少年！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诚，所谓的尊严。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在面前厮杀，自己却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凌承阳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们最脆弱的神经。
“仔细看清楚火蝎的表情，那种猫戏老鼠的残忍和快意。等一下，他就会用那柄蝎尾钩，洞穿你们阁主的咽喉。”
“然后，他会把你们三个，一个个拎出来，废掉修为，打断四肢，让你们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看着天水阁的弟子被屠戮殆尽。”
“钱伯松，你会在玄冥寒气的噬体之痛中，活活冻成一具冰雕。”
“赵长老，你的右臂会炸成一团血雾，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掏出来。”
“孙长老，火蝎会很乐意用他的烈火真炁，点燃你丹田的暗火，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魔鬼的低语！
这番话，将他们最恐惧的结局，血淋淋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三人浑身剧烈颤抖，呼吸都停滞了，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一样的苍白。
“现在，做出选择。”
“是抱着你们那点可怜的固执，和这个宗门一起，腐烂在泥土里。”
“还是……接受我的投资。”
话音刚落，凌承阳屈指一弹。
咻！咻！咻！
三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灰扑扑的丹药，无视了殿内激荡的气流，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轨迹，精准无比地射向三位长老。
太快了！
三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喉咙一动，那三枚丹药便已滑入腹中。
“毒……！”
三人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和悲哀。
罢了，死了也好，总好过受那折磨……
然而，预想中穿肠烂肚的剧痛并未出现。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温和、浩瀚、充满生命气息的磅礴药力，如同天降甘霖，瞬间滋润了他们干涸的经脉和神魂！
钱伯松只觉盘踞在肾脉中，折磨了他十几年，如同万载玄冰的寒气，在这股药力面前，竟如春雪遇骄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净化！那种从骨髓深处传来的温暖，让他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赵长老那条早已不堪重负、布满细微裂痕的右臂经脉，被一股柔韧而强大的力量瞬间包裹、修复。曾经每一次运功都如同刀割的剧痛，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与力量感！
孙长老更是如遭雷击。那如同附骨之疽，死死锁住他丹田，断绝他前路的暗火，在这股更高层次的药力冲刷下，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便被直接浇灭、同化！
多年的顽疾，多年的痛苦，多年的绝望！
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三人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在经历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境。
就在此时，凌承阳那如同大道纶音般的声音，再次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伯松，玄冥诀，孤阴不长，你却强行以阴御阴，早已走上邪路。现在，听我指令，守住灵台，引药力逆冲天池、气海、神门三穴，以阳化阴，重塑循环！”
“赵长老，奔雷掌，刚则易折。你只知其刚，不知其柔。散去臂上七成蛮力，以腰胯为轴，引药力贯通脊椎大龙，力从地起，雷从心生！”
“孙长老，丹田之火，非火，是你心魔执念所化。火不熄，道不成。如今火灭，便是你破而后立之时！凝神静气，引药力重铸丹田，水火相济，方为正途！”
一句句提点，如同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们修炼的壁垒之上！
困扰了他们几十年，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以为此生无望的瓶颈，在这一刻，被撕开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最核心的本质！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错了这么多年！
三人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那是混杂着狂喜、羞愧、悔恨和顿悟的复杂情绪！
他们骇然发现，只要顺着这股浩瀚的药力，顺着这神明般的指引，那道曾经坚不可摧、如同天堑的瓶颈……
一触即碎！
场中。
砰！
一声闷响，柳青眉终究是真炁不济，被火蝎长老抓住一个破绽，蝎尾钩的侧面狠狠抽在她的左肩之上。
护体真炁应声而碎，一股灼热的劲力透体而入，她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洒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哈哈哈！柳青眉，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