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王小虎就醒了。

他动作极轻地起身穿好衣服,走进旁边的小厨房。

厨房不大,但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利落劲儿。他熟练地舀出半瓢灵米,用灵泉水淘洗干净,架在土灶上,点火熬粥。橘红色的火光跳跃,锅里很快就飘出了那股独有的、沁人心脾的米香。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猪仔已经有了,在空间里用灵泉灵菜喂着,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长成大肥猪。到时候红烧肉、回锅肉、猪肉炖粉条,都能安排上。’

但他心里门儿清,光有猪肉还不行,种类太单一了。

‘羊肉性温,等养到秋天肥了,正好能给弟妹贴秋膘。烤羊肉串、涮羊肉,小花那小馋猫肯定喜欢。牛肉能补充力气,对正在练武的小牛最好不过。要是能养几头奶牛或者奶山羊,那牛奶羊奶更是好东西,营养足,天天早上都能喝上热乎乎的。’

这个念头一在脑中成型,王小虎就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干劲。一个庞大的“家庭养殖场”蓝图,正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正想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小花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看到哥哥的背影,奶声奶气地喊道:“哥,早。”

“早,小花。去洗脸,马上就能吃早饭了。”王小虎回头笑着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小脑袋。

早饭依旧是灵米粥,但今天王小虎特意在里面加了料。他从空间里拿出昨天剩下的金葫芦,切成指甲盖大小的丁,又卧了两个金黄色的灵鸡蛋,搅散在粥里。粥熬得黏稠软糯,金葫芦丁在里面晶莹剔透,配上黄澄澄的蛋花和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哇!哥哥,今天的粥好好喝!甜丝丝的,还香喷喷的!”小花喝得小嘴油乎乎的,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两条小腿在椅子下面一晃一晃的,快活得像只小麻雀。

小牛也埋着头,呼噜呼噜地大口喝着,虽然话不多,但那舔得干干净净的碗底,足以说明一切。

“吃饱点,今天咱们还有正事要干。”王小虎给弟妹又各添了半碗粥,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天哥带你们再去一次赶集,买些小羊回来养。”

“羊?是那种胡子长长,‘咩咩’叫的山羊吗?”小花一听,眼睛瞬间就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她放下勺子,兴奋地扒着桌子问:“养大了是不是就能喝羊奶,吃烤羊肉了?”

“没错。”王小虎笑着点头,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所以今天你们俩要帮哥哥的忙。”

“好!”兄妹俩异口同声地答应,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吃完早饭,王小虎从院里那口枯井下的木箱里,再次取了十块锃亮的“袁大头”揣进怀里。他给弟妹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这才锁好院门,一手牵着一个,再次朝着城里最热闹的东单市集走去。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们熟门熟路,很快就到了贩卖牲畜的区域。

这里的味道依旧浓烈,混杂着牲畜的粪便味、人的汗味和泥土的腥气,但兄兄妹三人都已经习惯了。王小虎的目标很明确,他径直穿过昨天买猪仔的区域,来到了另一边贩卖牛羊的地方。

相比猪圈,这里的羊圈和牛棚要少一些,也冷清一些。几个庄稼汉三三两两地蹲在地上抽着旱烟,看着自家圈里的牲口,脸上大多带着愁容。这年头,兵荒马乱刚过去,老百姓手里都紧,能买得起猪仔的都不多,更别说价格更贵的牛羊了。

王小虎的目光在几个羊圈里扫过。他对挑猪还有点心得,可这挑羊,他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这可不能瞎买,万一买到病秧子,那钱就白花了。’王小虎心里想着,决定先不着急,在一旁观察。

他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布褂子、山羊胡都有些花白的老汉。老汉正蹲在一个羊圈前,跟摊主说着什么,神情专注。

王小虎牵着弟妹,装作看热闹的样子,不远不近地站着。

只听那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不耐烦地对老汉说:“我说老伯,您都看半天了,我这羊都是顶好的山羊青,您到底要不要吧?”

老汉也不生气,慢悠悠地站起身,指着圈里一头看起来很活泼的小羊,说道:“你这羊,牙口不对,看着小,起码大三个月。后腰的肉是虚膘,一捏就散,中看不中用。”

说完,他摇了摇头,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嘿!你个老东西,穷讲究!”摊主脸上挂不住,朝着老汉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这个价还嫌贵!真是耽误工夫!”

王小虎将老汉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脑海中“悟性逆天”的能力瞬间发动。

老汉的话语,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那些零散的信息在他脑中迅速解析、翻译、重构。

‘原来如此,看牙口,是在判断真实年龄。’

‘摸后腰,是感受膘情,分清是实肉还是虚膘。’

王小虎的目光再次投向羊圈,刚才还看不出个所以然的一群羊,此刻在他眼中,却变得截然不同。他甚至能根据羊毛的光泽、蹄子的状态、眼神的灵动与否,举一反三,瞬间判断出每一头羊的健康状况和潜在价值。

短短一瞬间,这套几十年老师傅才能烂熟于心的专业“相羊经”,他已然学了个通透。

‘呵,原来门道都在这里。’王小虎心中了然,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他见时机成熟,便牵着弟妹走了上去。

“大叔,您这羊羔怎么卖?”

摊主低头一看,又是三个还没他腿高的小娃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别在这儿添乱,一边儿玩去。”

王小虎也不生气,他松开弟妹的手,直接走到羊圈边,目光锐利地扫视起来。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头趴在角落里,看起来蔫蔫的小羊。他走过去,一把抓住,动作娴熟得好像做过千百遍,掰开它的嘴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脊背。

摊主本来没当回事,可看到王小小虎这熟练得不像话的动作,不由得“咦”了一声,眼睛里露出了几分惊讶。

王小虎检查完,果断地摇了摇头,把那头小羊推到一边,又抓起了另一头。

这一头,正是刚才那老汉看了半天,最后没买成的那头。王小虎上手一摸,心里就有数了。这头羊羔牙口、膘情、毛色、蹄子,样样都是上上之选,是这一圈里最好的。

“大叔,这头怎么卖?”王小虎指着手里的羊羔,抬起头,开口问道。

那摊主这下是真的有点愣住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小虎,这孩子也就八九岁的模样,怎么挑羊的架势比刚才那老羊倌还老练?

但他毕竟是市集里的老油条了,心里转了个念头,觉得这孩子八成是家里大人教了几手,在这儿装样子呢。他眼珠子一转,决定试探试探。

“小兄弟,你还真懂这个?”摊主换上了一副笑脸,语气也客气了些。

“懂一些。”王小虎淡淡地说道,“家里以前养过。您就说这头多少钱吧,别报虚价。”

“这头可是我们这圈里最好的‘山羊青’,长得快,产奶也多。”摊主见他识货,也不敢再糊弄,伸出三根手指,“三块银元,少一个子儿不卖!”

三块银元一头羊羔,这价格可比猪仔贵了一倍。

王小虎笑了笑,没接话,反而指着旁边一头看起来毛色光亮,活蹦乱跳的羊问道:“大叔,那这头呢?这头看着也不错,多少钱?”

摊主一听,心里乐了,暗道:‘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到底还是个孩子,光看表面。’

他故意做出一副肉痛的样子,说道:“哎哟,小兄弟你可真有眼光!这头是我特意留着,准备自己家养的!你要是诚心要,也算你三块银元!”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庄稼汉也都伸长了脖子,他们也觉得那头羊卖相极好。

王小虎嘴角微微一翘,直接走过去,一把抓住那头羊,也不多话,直接抬起它的一只后蹄,指着蹄子缝里一小片不太明显的红肿,对摊主说道:“大叔,做买卖要实诚。这羊看着活泼,可蹄子已经起了腐蹄病,现在看着不明显,等过半个月,就要开始烂,到时候别说长肉,能活下来都算运气好。这样的羊,您白送我,我都不要,嫌费工夫。”

话音一落,整个场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摊主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围看热闹的庄稼汉们,更是炸开了锅!

“我的天!他说那羊有腐蹄病!”

“真的假的?我瞅着挺好的啊!”一个汉子不信邪,凑过去扒开羊蹄子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丝不正常的红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这……这要是不说,谁看得出来啊!”

“这小娃子是神仙吧?就看一眼,比咱养了半辈子羊的都看得准!”

摊主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他这头羊的毛病,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就是个样子货,专门用来坑外行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娃娃,一语道破!

这哪是孩子,这简直就是个成了精的“小人精”!

“哥,你好厉害啊!”小花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能感觉到,那个凶巴巴的大叔被哥哥说得哑口无-言,她立刻满眼崇拜地看着王小虎,小手把哥哥的衣角攥得更紧了。

王小虎没理会众人的震惊,他拍了拍手,重新指着最开始那头顶好的羊羔,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叔,现在能好好谈价钱了吗?我一下要五头,您给挑五头最好的,我给您十二块银元。您这剩下的几头歪瓜裂枣也不好卖,我帮您清了最好的,您也能早点回家。这买卖,您不亏。”

摊主张了张嘴,冷汗都下来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语气沉稳的半大孩子,哪还敢有半点糊弄的心思,连连点头哈腰:“小兄弟……不,小爷!您说了算!就按您说的,十二块银元,我给您挑五头最好的!保准是最好的!”

接下来,摊主再也不敢耍滑头,老老实实地帮着王小虎,在圈里挑挑拣拣,很快就选出了五头最健壮、最精神的小羊羔。

付了钱,摊主看着王小虎,又犯了难:“小爷,这五头羊,你们兄妹三个,怕是弄不回去吧?”

“没事。”王小虎走到旁边卖杂货的摊位,花钱买了一捆结实的麻绳,回来后手法利落地将五头小羊羔用一种特殊的活扣绳结连在了一起,既不会勒伤它们,又不会让它们轻易挣脱。

他一手牵着绳头,一手拉着小花,小牛则跟在另一边。兄妹三人,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就这么牵着一串“咩咩”叫的小羊,在整个市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准备离开。

这幅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人们震惊的,已经不光是他的眼力。而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八岁孩子,却展现出了远超成年人的冷静、沉稳、专业和果决。

他带着两个更小的弟妹,从容不迫地进行着一场复杂的交易,掌控着全场的节奏,最后还像个牧羊人一样,要亲自把战利品带回家。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个念头:

“老天爷……这……这谁家养出来的妖孽娃啊?”

在一片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王小虎带着弟妹,牵着羊,淡定地离开了市集。

他依旧是找了个无人的死胡同,让弟妹放哨,然后分批将五头小羊羔全部收进了灵草空间。

做完这一切,兄妹三人才一身轻松地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