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我们两不相欠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得许知微眼皮生疼。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酒店天花板,周身是被人狠狠碾压过的酸痛。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傅屿白的算计,药物的折磨,还有霍斯年那双猩红的眼,以及后面那混乱又失控的一切。
许知微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暧昧痕迹,好像在无声地控诉着昨夜的疯狂。
她完了,她竟然又和霍斯年纠缠到了一起!
许知微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
霍斯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躺在她身边,黑眸沉沉地看着她,里面没有了昨夜的疯狂,只剩下一种让她看不懂的幽深。
“去哪儿?”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
“我……”许知微的脸烧得厉害,尴尬得恨不能当场去世,“我该走了。”
“走了?”霍斯年挑眉,坐起身,健硕的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压迫感十足,“许总监吃干抹净就想跑?不准备负责?”
负责?许知微简直要气笑了,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可对上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毕竟昨晚主动缠上去的人,好像是她自己。
她咬着唇,脑子飞速运转,瞥见床头柜上的手机,急中生智。
她飞快地抓过手机,装作接电话的样子,语气焦急:“喂,唐柔?什么?工作室出事了?好,我马上回来!”
演完,她看都不敢看霍斯年一眼,胡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霍总,我公司有急事,先走了,再见!”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扣子都扣错了两个,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霍斯年没有再拦她,他只是靠在床头,看着她慌乱逃窜的背影,视线最终落在了她微敞的衣领下,那片百皙的肩头上。
一朵小小的,艳红色的梅花胎记,若隐若现。
霍斯年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这个胎记,他记得。
三年前那个同样混乱的夜晚,他就在这个位置,见过一模一样的胎记。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她,许知微从酒店逃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傅屿白算账,她直接冲到傅屿白下榻的房间,一脚踹开了门。
傅屿白正拿着冰袋敷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看到许知微,先是一惊,随即看到她脖子上根本遮不住的吻痕,眼神瞬间变得鄙夷又怨毒。
“你还有脸来找我?”他冷笑起来,“许知微,你可真行啊!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这么快就又爬上了霍斯年的床!你跟他睡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快活?”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他另一边脸上。
“啪!”许知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心都打麻了。
“傅屿白,”她的声音冷得掉冰渣,“这一巴掌,是替三年前那个被你抛弃、被你侮辱的我打的。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傅屿白捂着两边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二天,封市财经新闻爆出惊天丑闻,傅氏集团被查出财务造假,偷税漏税,欠下巨额贷款无力偿还,资金链一夜断裂。
傅屿白作为法人代表,因涉嫌商业诈骗,被警方带走,直接锒铛入狱。
傅家,顷刻间土崩瓦解,这一切,许知微都是在返回的飞机上,从新闻推送里看到的。
她看着屏幕上傅屿白被戴上手铐的狼狈照片,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是谁的手笔,那个男人,总是用这样霸道又蛮横的方式,替她扫清一切障碍。
可她偏偏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施舍。
回到工作室,新的危机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许晚辞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凤鸣产能不足的消息,立刻买通了水军和营销号,在网上大肆造谣,说凤鸣珠宝根本就是一场骗局,许知微卷了预售款几个亿,准备跑路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无数被煽动的消费者和记者,将凤鸣珠宝临时租用的工作室围得水泄不通,叫骂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骗子!还钱!”
“许知微滚出来!你这个商业诈骗犯!”
霍绵绵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看着外面那阵仗,脸都白了:“知微,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完了!”
唐柔也快哭了:“报警也没用,他们就堵在门口骂,根本没动手,警察来了也只能劝离,一走又围上来了!”
许知微看着窗外那些激愤的人群,心里一片冰凉。
她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决这场危机的,只有一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霍绵绵说:“你帮我订一张最快飞回封市的机票。”
霍绵绵一愣:“还回封市干嘛?”
“找霍斯年。”
许知微重新回到那家让她想连夜逃离的酒店。
她站在霍斯年房间的门口,抬起的手,数次放下,又数次抬起,最终,她还是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言淮,看到许知微,言淮一点也不意外,恭敬地侧身:“许小姐,霍总在里面等您。”
客厅里,霍斯年穿着一身黑色丝质睡袍,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晃着酒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许知微攥紧了拳头,把所有的屈辱都压了下去,开门见山:“我需要GR集团的生产线。”
“哦?”霍斯年终于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许总监,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我凭什么要帮你?”
他刻意调戏她,慢悠悠地欣赏着她脸上隐忍的表情,好像要把她逼到绝境才甘心,许知微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