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也不打算嫁人
京州的三月经历着倒春寒。
早晚温差大，寒气偶尔会被风裹挟而来。
霍旭东一到便住进了长安路上的霞公府，四百平的面积，一环地段，附带花园，装潢也都是按照他的品味喜好来。
众人都知霍旭东背后是蒋征和撑腰。
偶有不服的。
表面功夫也必须做到位了。
这一个月来的工作内容枯燥繁琐，工作之余大部分时间都要腾出来去陪老头子们喝酒取乐，谈天说地。
这个位置外人看来手握至高权利。
只有霍旭东知道光鲜之下的腌臜苟且，好在偶尔有梁琦这个心腹陪同，日子倒也不觉难过。
只是魏家人时不时找来。
请他去赴宴。
拒绝一次不够，固定每星期来请一次，实在烦忧。
姑妈那边又推了新的结婚对象。
约好时间地点，让霍旭东务必去见一面。
“你和梁织的婚事已经吹了，还拖着做什么？这位是郑行长家的千金，独生女，还是海龟，各方面我都是考察过的。”
“绝对没有问题。”
拗不过姑妈。
工作结束。
霍旭东驾车赶到。
对方比他早到，人已经坐在位置上，见他来连忙起身抬手，“霍先生。”
霍旭东礼貌握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女人留着利落干净的短发，衬出小巧的下巴和精致的脸颊轮廓，妆容干净清透，言语举止透露出一股子高知感。
点菜时熟练的英文口语和留学背景匹配。
将菜单交给服务生，她道谢：“就要这些。”
转而看向霍旭东。
她笑容微扬，“我父亲和我说你很难约，好多想和你见面的世家小姐都被你拒绝了呢。”
听出来她是想套近乎。
可霍旭东没那个心思。
今天答应来，不过是可以借口推掉和老头子们的应酬好好吃顿饭。
仅此而已。
“工作忙。”
“是工作忙，还是旧情难忘？”
话出口她便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我是听说你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霍旭东和梁织这段婚约的确人尽皆知。
两人感情也是出了名的好。
但至于是真的爱到难舍难分，还是家族婚姻，他们自有判断。
“没关系。”霍旭东不冷不淡，“既然退了婚，就表明已经是过去式了。”
西餐厅的菜总是华而不实。
女人吃得很优雅，很淑女，不会在嘴角留下任何食物残渣和酱汁。
中途不断喝水，好增加饱腹感。
坐在对面。
霍旭东不由想到在舟水湾和兰筝同桌吃饭时的样子。
兰筝笨。
具体表现在吃三文鱼塔塔吃会搅散食物，吃旋风寿司时一定要一口吃下去，不注意便会有芝麻粘在嘴角。
喝奶昔也要捧着杯子仰头喝。
然后弄得上唇一圈粘着奶昔。
发觉霍旭东在看。
她就低头写卡纸：【怎么了吗？】
那个呆滞的、天真的表情经常将他惹得哭笑不得。
当时觉得她又笨又蠢。
连给虾剥壳都剥不好，可偏偏是那个时候，霍旭东的食欲前所未有的好。
如今想来。
兰筝也是他餐桌上的一道菜，是那些精美昂贵食物中的一道解腻小菜，可以不吃，但不能没有。
不光如此。
她还爱偷吃，没少被霍旭东抓到，有时候偷吃蛋糕，有时候吃水果。
一口气能吃好多荔枝。
几个迷离缱绻的晚上，他咬着她，故意盯着她潮红汗湿的脸说：“吃那么多东西，原来肉都长这里了。”
他斯文端正下衣冠禽兽的那一面。
也只有兰筝看到过。
吃过饭分别。
梁琦驾车来接，一上车便看出了霍旭东的心不在焉。
他试探着提起。
“后天姑妈生日，来电问您要不要回去？”
“不回。”
霍旭东答得痛快。
梁琦摸了摸鼻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那个……裴宋醒了您也不去看看吗？不过斯沉没找到，应该是回国了。”
来京州后虽然霍旭东表面没说。
可梁琦看得出来。
他还是有股气压在心头难以抒发，毕竟当时来得急，很多事没有处理好。
难免会有郁结。
霍旭东侧眸看向窗外，瞧不清神色，“那就去看看好了。”
*
沪江的三月底暖了几分，温度渐渐升高。
兰筝和谢开之相处后讨债的人收敛了几分，但还是每天都在催。
趁着这段期间，梁织尽快做了统计，算出家里所剩的所有资产总和，好用来还债。
毕竟找来谢开之是用了人情。
能不能真的结婚并不好说。
她总要做两手打算。
“兰筝？”
梁织藏下心事，温声叫兰筝，“你和谢开之相处得怎么样，虽然他人有点花心，但是人品不差。”
兰筝埋头吃米饭。
嘴巴嚼着，手比划着：【还好。】
这是实话。
谢开之虽然顽皮了些，但不像斯沉那么偏激，也没有霍旭东那么冷然。
相处起来像朋友。
结婚虽然勉强，但只要能帮到家里她是很愿意的，可现在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
“怎么了？”
看出兰筝的欲言又止。
梁织夹菜到她碗里，“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也不打算嫁人，旭东去京州以后也和其他人开始相处了。”
前半句兰筝还没有反应。
听到末尾，她猛得抬头，将梁织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有这么惊讶吗？霍家姑妈一直就等着这天呢。”
放下筷子。
兰筝按捺下心头波动，迅速摇头，【我和谢开之约好了下午去动物园，先走了。】
看着她快步跑出去的背影。
梁织微微蹙眉。
被直觉趋势，猜到兰筝一定有事瞒着自己，转动轮椅到兰筝房间，开门进去，环视一周到床头柜前翻找一圈。
一无所获。
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正要出去，路过洗手间时又停住，只因瞥见了垃圾桶里早早孕包装袋的一角。
心头突跳了下。
接着翻找得更厉害，几乎将洗手间角角落落都翻遍了，这才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找到藏在死角里的验孕棒。
赫然两条杠浮现在眼前。
梁织盯着，激动得双瞳骤缩，下意识便拿出手机拨通霍旭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