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沈玉楼的电话时,刘远东正在饲料厂那边看报表。
随着两万多头小猪的茁壮成长,饲料厂这边的压力,开始呈几何状的倍增。
猪的饭量,和它们自身的体重成正比。
关键是。
采购原材料,抓生产,还得招工,扩建厂房等等工作,哪儿都得需要钱。
可饲料厂和养猪场成立至今,却还没有哪怕一分钱的进账。
完全就是坐吃山空的状态。
宋文静建议,开始第二轮在社会上的融资(三分利的高利贷)。
却被刘远东拒绝了。
猪瘟已经来临,秀山县所有的养猪户,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他们养的猪在年底之前,那都是金猪。
猪能多长一斤肉,就能多卖好几块。
他们肯定会改善猪的伙食——
比方让自家的猪,吃上“传说三斤就能换一斤肉”的猪饲料!
因此。
刘远东不会再借高利贷,而是要趁机把清水饲料厂的广告打出去,让秀山所有的养猪户,都知道猪饲料内蕴涵着财富。
只要广大养猪户意识到这一点,还怕不来买饲料,不来送钱吗?
就这样。
刘远东派宋文静带人去县城,刊印广告后再雇人去各个乡镇撒广告,或者从各镇找饲料代销商。
他让薛柔自管去采购原材料。
没钱采购先欠着!
反正有两万多头猪在那儿摆着,没谁怕刘远东赖帐的。
让王中木的小舅子田虎,专门负责抓生产。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让饲料厂开足马力高速运转后,昨晚真没怎么睡觉的刘远东,准备在办公室内睡会儿觉时,却接到了沈玉楼的电话。
听着小毒妇声音里的委屈——
再想想那晚,她切割王大虎时的凶残模样,刘远东真不敢相信,她会被孟凡龙欺负成这样,特意给他打电话来诉苦。
这是故意在试探他的态度呢。
小毒妇,真能装!
刘远东暗中撇嘴,懒洋洋地说:“切,不就是骂你一句嘛,你又不少块肉。就当是狗吠拉倒,有必要这样矫情?哈欠,行了,就这样。困死了,睡觉。”
不等沈玉楼说什么,刘远东就结束了通话。
沈玉楼——
听着电话内传来的忙音,眉梢眼角不住地突突。
低声骂道:“狗贼!就算你知道我是矫情的撒娇,来试探你。可你说几句我爱听的话,让我心里好受些,难道会死吗?我给你怜香惜玉的机会,你都不要。那我以后,怎么在暗中远程协助你?”
沈玉楼现在想什么,刘远东没有去琢磨。
可她打来的这个电话,让他不再困了。
拿起笔在信纸上写了养猪场,和孟凡龙的名字。
猪瘟到来,他肯定会很快就会被恢复职务。
“孟凡龙敢当面羞辱她,就是背叛了她。”
“孟凡龙敢背刺她,肯定是因为接到了小毒妇当前处境不妙的风声,并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可以保护他的大树。这个人有可能是县书记吴立名,也有可能是秀山县的其他班子成员。”
“关键是,孟凡龙的背叛,也证明上面有人会借助这件事,来打压当初暗中操作打压我的小毒妇。”
“这是要把小毒妇,给赶出秀山的趋势。”
“呵呵,那些借助猪瘟试图踢走小毒妇的人,真以为她除了燕京晏家之外,背后就没有男人了呢?”
刘远东接连冷笑了几声。
放在大雨倾盆夜之前,就算刘远东在养猪场内,再次让小毒妇臣服。
却也不会理睬,她会不会被人用各种借口打压,踹出秀山县!
但现在——
小毒妇不但那天参与了抢救,更是在昨晚和他度过了浪漫的一个晚上。
正如她矫情异常时说的那样,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刘远东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负?
“孟凡龙要想找到另外大树,除了献上能通过他来掌控清水镇的好处之外,肯定还会献上别的好处。”
“我那个养了两万多头猪的养猪场,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香饽饽。”
“孟凡龙,你这是要算计我的养猪场,并把养猪场当作你抱粗腿的进贡品吗?”
“你想的,还真美!”
刘远东的脑思维,越转越快。
如果他是孟凡龙,想打养猪场的主意,会采取哪些办法呢?
他开始在信纸上列举一二三——
天。
渐渐地黑了下来。
秀山县的家属院内。
副书记孙长河的家里。
沈玉楼和孙长河不时的碰杯,低声说笑几句什么。
孙长河的老婆,县医院妇科专家辛灵,在秀过厨艺后就识趣的躲在了卧室内。
“沈县。”
孙长河举起酒杯,满脸的感慨:“我托大和您说几句心里话。您真要是离开秀山的话,一定得想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您的身份决定了,您犯下的错误会被无限放大。但起起伏伏,才是真正的人生。也许在您离开秀山之前,就会有奇迹出现呢?”
“呵呵,老孙你说的对。”
沈玉楼和他轻轻碰杯,满嘴苦涩的笑了下:“秀山肯定会存在奇迹,但任何的奇迹都和我没有关系。我雄心万丈的来秀山,刚要大展拳脚,却倒在了一头小小的猪身上。唉,我辜负了家里对我的厚望。不过这也没什么,我肯定会调整好的心态。也许以后,我还会再杀回来呢?”
晚上九点半。
带有了明显醉意的沈玉楼,告辞离开。
“奇怪。”
和老孙一起送沈玉楼到门口的辛灵,回到屋子里有摇头,满脸的不解。
“奇怪什么?”
沈玉楼走了,家里就夫妻俩,孙长河扒下了衬衣,还是光着膀子最舒服。
“我第一次见到沈县时,是她刚住进家属院。那时候,她就是个不经人事的大闺女。”
辛灵压低声音:“但今晚我再看沈县。啧啧,走路时不但腰乱扭,屁股乱晃,而且眉宇间尽是残春。一看就是昨晚,她和男人在一起至少三次。”
嗯?
孙长河一呆。
连忙小声呵斥:“老辛,你瞎说什么呢?沈县来秀山又没带家属,始终和小秘书栾研住在二号院,她怎么可能在昨晚那个啥了?”
“你瞪什么眼啊?我就是和你随口这么一说,怎么可能在外乱说。”
辛灵嘀咕了句,却也是心中怵然一惊。
意识到沈玉楼的来头很大,如果自己因嘴碎,有可能会招来可怕的祸端。
沈玉楼可不知道,辛灵能从她走路时的动作,看出她不再是黄花处子。
更能从她的眉宇间,看出她昨晚被咔嚓了三次。
她只是在回到自己家后,草草冲了个澡,就坐在了床上。
电话响了。
她丈夫来电:“小楼,我听说你那边的情况,很不乐观?”
“嗯。”
沈玉楼也没隐瞒:“被踢走的可能性,高达90%。”
她丈夫问:“那你有什么想法吗?要不要我去找咱爸他们,请他们再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帮你渡过这次难关?”
“不用了。”
沈玉楼语气低沉:“我已经做好了,被踢出秀山的充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