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是负责审讯的工作人员。
按照王副局的嘱咐,他在带刘远东去见薛红衣的路上,客气的随口闲聊时,并没有提起默默跟在后面的晏熙道,将会去青云工作的事。
燕京市局的重案审讯室所在地,那可谓是戒备森严。
一排的水泥屋子,连窗户都没有。
铁门上有一个鞋盒子大小、却也被拇指粗细的钢筋,给一分为二的小窗,算是起到了采光的作用。
“这待客环境,真不错。”
刘远东赞叹了句,又想到了什么,对小王说:“王同志,我能先去看看鲍旺祖吗?我和他,也算是老朋友了。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我也有几句知心话儿,想要对他说。”
小王——
晏熙道——
“呵呵,请您放心。”
刘远东笑道:“我只需占用鲍旺祖五分钟的时间,最多五分钟,绝不会让你为难。”
这个?
好吧!
小王回头看了眼始终默不作声的熙道,点头带着刘远东,来到了一个小屋子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
一个警员走了出来。
小王和警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大意是介绍了下刘远东的身份。
“哦,你就是刘远东啊。失敬失敬,进去吧。”
那个警员笑着抬手,拍了拍刘远东的肩膀后,还是忍不住地说:“小伙子长得还行,可惜就是眼睛有点不好用,有眼不识荆山玉啊。”
嗯?
啥意思?
这位同志,你说谁的眼睛不好用呢?
刘远东愣了下,回头看去时,刚好看到晏熙道皱眉,冷冷看了眼这位同志。
咳!
这位同志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多嘴了,赶紧干咳了声,拉着小王去旁边吸烟了。
“真是的,直接说我有眼不识晏狗狗不就好了吗?非得讽刺我,眼睛不好使。你们的眼珠子好用!那你们谁能受得了,每天都得被暴龙女友殴打七八次?不过很明显,我在燕京市局也算得上是一号名人。”
刘远东心中哔哔着,开门走进了审讯室内。
空间逼仄。
中间是一把四根腿,都焊在地上的铁椅子。
门后右侧,则是一张长条桌。
雪亮的射灯,直直的照着铁椅子上的人。
双手和双脚,都被铐在铁椅子上的鲍旺祖,仅仅是一个晚上没见,就苍老了十多岁的样子。
再也没有了当初,他去清水镇时的意气风发样。
只有满脸对未来充满惊恐的茫然。
吱呀。
刘远东抬手,把射灯按了下去。
这样可以方便,被照着眼睛的鲍旺祖,看清楚他是谁。
“鲍总,鲍老板,我们又见面了啊。”
刘远东慢悠悠的走到桌前,倚在了上面,拿出香烟点上了一根。
这心情,实在是美得很!
鲍旺祖抬头看着他,眉梢眼角不住地哆嗦。
当初有多么的意气风发,现在他就有多么的惶恐。
毕竟他也算是个文化人,很清楚狗特务的下场!
“鲍老板,来,抽根烟。”
刘远东拿出一根烟,放在了鲍旺祖那厚厚的嘴唇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熟人了。于情于理,我都得来看望你一下。哦,对了。我没有把我的小寡妇女朋友带来,献给身份尊贵的鲍老板,您不会因此责怪我吧?”
鲍旺祖——
厚嘴唇哆嗦着,嘶声说:“刘远东,是你在陷害我,对不对?就因为我去清水镇时,冒犯了你的女人!逃回燕京后,薛红衣又逼着你,来给我磕头赔罪,把你的女人献给我玩!你就因此,对我怀恨在心。诬陷我,是给华夏安全造成重大威胁的狗特务。”
不愧是来自宝岛省,能当老板的人啊。
这脑子,就是他娘的好用。
一下子就推算出,刘远东这是在陷害他了。
可刘远东会承认吗?
会!
“就算我承认,我说用你的电话,接到了狗特务的电话,是在诬陷你。其实,你最多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那又怎么样?”
刘远东俯身,嘴巴凑在鲍旺祖的耳边,轻声说:“但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就算你浑身是嘴,你又怎么可能说的清呢?哈,哈哈。”
他压抑,更邪恶的狂笑了几声。
鲍旺祖的厚嘴唇,不住地哆嗦。
我怎么觉得,我当前的样子,特像反派呢?
不!
我可是正人君子,从来都不会拿着美足阿姨的那个啥,做点解压的事。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后,刘远东赶紧收敛了笑声。
咳。
他干咳了声。
语气淡淡地说:“鲍旺祖,当初你在清水镇惹了我,被我揍过一顿后,赶紧滚回宝岛省,好好做个人就算了!可你偏偏和那块白肉凑在一起,逼着我进京给你磕头赔罪,再献上我的女朋友。沃糙,鲍老板,你确实够牛逼啊。好吧,那我就成全你。祝你把牢底坐穿,或者来生再见。”
说完。
刘远东转身就走。
说只和鲍旺祖说五分钟的知心话,就五分钟。
绝不能让小王为难。
“刘远东!你回来!我错了,我错了啊!求求你帮我证明,我是清白的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好吧?刘远东,你回来!你他妈的给我滚回来!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刘远东,呜,呜呜,你给我回来。”
鲍旺祖嘶声大叫着,拼命挣扎。
哗啦啦的声响,他几乎要把铁椅子从地上拔起来。
最后的怒骂声,更是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
鲍老板的哭声,真悦耳。
刘远东暗中赞了个,抬手重重关上了铁门。
“你和他,说什么知心话了?他哭成那样。”
刘远东和某位同志握手致谢,跟着小王去找薛红衣时,晏熙道凑了过来,好奇的悄声询问。
“关你什么事?”
面对晏熙道的询问,刘远东想都没想,张嘴就这样回答。
话音未落——
他的后脖子上,就忽然多了一只嫩滑微凉,却像老虎钳子那样有力的小手。
紧接着!
不等刘远东做出任何的反应,就感觉左臂剧痛。
与此同时,脖子上也传来了无法抗拒的压力。
砰。
还没明白过咋回事来的刘远东,就砰地一声,重重的单膝跪地。
左肩上,也多了一个膝盖。
走在前面的小王——
听到背后传来的异响后,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只看了一眼。
小王就迅速回头,默念“我啥也没看到”的六字箴言,快步前行。
被也晏狗狗一招制服的刘远东,又疼更怒。
朗朗乾坤!
市局重地!
好多个警员,来来往往的。
晏狗狗就肆无忌惮的,把昨晚破获一起特大狗特务案的头号功臣,给按在了地上;还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因为太疼,触动了刘远东自身的保护机制。
为了稀释这种痛苦,保护机制只能让他下意识的,张嘴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随即怒喝:“晏狗狗!你放开我。”
晏熙道无动于衷。
不但没放,反而再次稍稍用力。
太疼了。
关键是太丢人了。
刘远东真疯了。
大骂:“晏狗狗!你小时候就总揍我,揍了我一个童年!我现在都长大了,你还欺负我!就你这样的母夜叉,怎么可能嫁得出去?又有哪个男人,敢要你?现在看来,当年我宁可去娶一个小寡妇,也得踹开你的决定,是何等的英明果断。”
晏熙道——
本来就是想小小的收拾他一下,让他明白以后和自己说话时,要温和一些。
谁能想到,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骂她母夜叉,说当年踹开她,是何等的英明果断?
她好愤怒。
好委屈。
泪水,一下子就迸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