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聊天都聊出什么来了,不会什么都没有吧?”谢云起阴阳怪气。
“是没有啊,”沈书曼无辜道,“白流苏天资不行,和我一样,所以有想法,但应该没什么进展,她需要有人教导提点,就像先生您教导我一样。”
“陈爱琳......她大概很不喜欢那个男朋友,但陈家觉得他是来替代周佛海的,或许他就是未来的上海市市长,所以不允许她换人。”
谢云起神情一凛,“你说的是真的?那人我查过,是古河财阀推荐给周佛海的,我原以为他是来上海走过场,积累政治资本的,看来日本人打的是渗透新政府,进而取而代之的主意。”
日本人当然不放心让中国人管中国人,所有不仅有伪政府的成立,还打算让自己人慢慢替代掉新政府高官,如此才能更好的掌控中国。
“古河财阀?”沈书曼眯起眼,“那个以经营矿业为基础,大搞电化和冶炼,借贷等业务的古河财阀?”
“你知道?”谢云起诧异看她。
沈书曼的脸色垮下来,“这个古河财阀以各种手段疯狂掠夺国内资本,当年我隔壁邻居周老板生意好,货物供不应求,就想扩大生意,但手里没钱。想着借贷,就借三个月,还三分利,这妥妥是高利贷了。”
“他要借贷的那家公司,就是古河财阀在上海设立的东亚兴业公司,资本雄厚,给钱爽快,只要有抵押物,立马到款。他便想以那几栋房子为抵押,借一笔钱出来。”
“他借了?”谢云起疑惑,如果真借了,还能保住房子?
“没有,暴雷了,有一家新闻报纸,冒着生命危险,报道了他们运作的全过程,先借钱,然后千方百计的阻挠还钱,时间一到,立刻收走抵押物。”
“许多人都是受害者,上面还着重调查了一家,把铜矿都抵押给了他们,通过这样下作的手段,掠夺了无数资产。”
“周老板吓坏了,连忙卖了几栋房子,填补上货款的窟窿,此后再没敢借贷了,”沈书曼摇摇头,“但那件事他和周太太经常讲,我也就知道了。”
“如果是这家财阀的话,安排人进入新政府,不会是为了我们国内的矿产吧?”
古河财阀本就是以矿业起家,看上了国内丰富的矿产资源很正常。
以往国党当家,他们只能以经济手段挤兑,用下作手段抢夺。
现在轮到日本人掌权,肯定忍不住,但他们不会是‘金百合组织的对手’。
那才是日本天皇及其顾问秘密建立的掠夺组织,确保掠夺来的财富只流入天皇的金库。
不敢明抢,免得被天皇惦记上,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手段,派人进入新政府,肯定想借此获得更多矿产的开采权。
“倒是我疏忽了,原以为他是下来历练的,没想到另有目的,”谢云起目光一寒,见沈书曼不解,仔细解释。
“李裕,原名西乡从裕,是西乡从道的孙子,西乡从道曾在日本海军中担任了多个重要职务,包括海军大臣和海军元帅,参与日本政府的政策制定和决策,推动了日本的现代化和军事现代化,是个举重轻重的人物。因此西乡家族是日本的军政世家,背景雄厚。”
“那他们与古河财阀有什么关系?”沈书曼询问。
“古河财阀现在的当家人古河虎之助过继了西乡从道的孙子古河从纯为养子,他是古河财阀第三代继承人。”
“也就是说,李裕和古河财阀下一任继承人是堂兄弟,那他肯定会疯狂帮古河财阀掠夺矿产,”沈书曼厌恶的皱皱眉,“陈家与他们联姻,是想做什么?”
“很简单,由陈家出面,成立中日合资公司,承包经营矿产,如此明面上就过得去了,”罩了一层遮羞布,就能明面上给天皇交差了。
“呸,强盗,”沈书曼狠狠啐了一口,“那他们和万和商社有没有联系?”
谢云起赞许的看着她,“不错,脑子灵光了不少,万和商社背后的财团,与他家是互相3竞争关系。万和商社的特务调查出南京凤凰山有丰富的铁矿,所以运作调来了康田岗元,为他们获得更多矿产开发保驾护航。”
“可他们也没想到,古河财阀从半年前就开始布局了,与周佛海打好关系,把人调到他身边当秘书,还套了一层中国人的皮,比他们更隐蔽,也更好操作。”
有陈家出面承包矿产,自然更容易,不会引起各方警惕。
“没错,所以要让他们互相攻讦,狗咬狗,正好给本就动荡的上海经济火上浇油,也让大家看一看,日本人想方设法掠夺我国资产的嘴脸有多丑恶。”
如此哪怕为了安抚中西方各界商人,新政府的经济顾问,也不能是日本人担任,否则还有其他商人什么事。
届时谢云起要回去就职,并排斥其他人入驻经济司,与他分一杯羹,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你这个消息很及时,干的不错,”谢云起赞许道。
沈书曼却觉得很无力,“挤走了一两个人又有什么用,他们还是会在中国疯狂掠夺资产,要我说,这些日本财阀和商社都倒了才好。”
她眼神暗了暗,有没有办法获得他们内部员工的资料?
就不信人都光了,他们还能蹦跶的起来。
尤其那个金百合组织,有机会,一定要把他们抢夺的东西,全部抢回来!
谢云起摇摇头,“如今日本势大,没有古河财富和万和商社,还会有其他,只要没有把倭寇打出去,一切都不过是杯水车薪,浅尝辄止罢了。”
“可能打击一个是一个,”沈书曼狠狠握了握手,“我相信倒下的财阀多了,日本的经济也会出问题!”
“你要怎么让他们倒闭?”谢云起轻嗤了一声,随即叹气,“这样横跨数个领域的大财阀,光靠经济手段是干不到的。”
除非用上政治手段!
可惜,他们目前没有这个实力。
沈书曼喃喃,“要是他们的员工一批批死亡呢?”
“你呀你呀,莫要不切实际的幻想,所谓的诅咒都是无稽之谈,”谢云起见她表情怔然,似乎想得都快要魔怔了,不由出声打断,“好了,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不是计划救人吗?说说看,你想怎么救人?”
“要知道我们和红党没有联系,那些被围困的地下党可不会相信我们。”谢云起隐隐试探。
沈书曼不以为意,“那就围魏救赵,先决定掉制造问题的人,剩下的不就迎刃而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