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溪山看了一眼，淡淡地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他一个人进去，卧室的门关上，隔绝了走廊里的声音。
房间内，碎片哗啦啦地响，满地狼藉。
看到他，长笙愣了一下，抬起精致的小脸，红眸夺目，原本有些生气的情绪也安静下来。
她依旧面无表情，抿了抿唇角：“我要回家。”
燕溪山停到她跟前，他用手帕擦了擦手，眼睛在看着女孩，声音放得很轻。
“再住一天好不好？”
小姑娘皱起眉，冷着那张漂亮的脸，吐出两个字。
“不要。”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燕溪山还是有些失落。
他如今已经不再奢望能和长笙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只是今天凌晨，她沐着光朝他走过来的那一幕在他波澜不惊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到现在也没能平息。
他缓缓垂下眼，调整下自己的心态，而后重新看向她。
“那等你的小蛇充满了电，我就送你们回去。”
小蛇的身体在床头柜上躺着，长笙洗澡前充上的，到现在两个小时了，最多再过两小时就能满。
长笙想了想，终是同意了。
答应后，小姑娘挪开视线，目光落在房间各处，将满地狼藉收入眼里。
看到这些，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心里陌生地生出一阵懊恼的情绪，刚舒缓的眉头又蹙起。
“我给你添麻烦了。”
燕溪山骤然愣住，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揉进去光影，朦朦胧胧的。
他的心变得很软，像烟和云，轻轻戳一下会化掉的感觉。
“不麻烦。”
他重复了一遍：“一点也不麻烦，让人收拾下就好了。”
他手底下的人干活麻利，不到十分钟，地上的狼藉被清理干净，房间又恢复了原样。
燕溪山知道她没吃东西，让人重新上了一份饭菜。
保镖开车去附近的饭店带回来的，全部是招牌菜，摆到桌上的时候还冒着热气，闻起来很香。
“吃吧昭昭，你饿不饿，这里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长笙没有动，燕溪山把碗筷推到她手边，低声哄着：“等你吃完饭，小蛇应该能充满电，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就这样，他慢慢哄着她吃了点东西。
在答应要送人回去的同时，他也在心里计划了，下午把郁夫人她们先送回国，剩下的事情他留下来处理。
只是……
燕溪山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要不要和昭昭说郁家那边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是这件事她早晚都会知道，如果不是从他的口中，那就是由郁夫人来讲。
母女相见本该是很快乐的场面，却要提及伤心事。既然如此，还不如由他来说。
出于各方面原因的考虑，在长笙吃完饭、小蛇充满电，他该按照约定送她们两个回去的时候，他却坐着许久没有动。
长笙把小蛇的脑袋安回去，等了几秒，见他不动，便走回来拉他。
她拉的地方是袖口，燕溪山的手被拉动了点，他低眉看了一眼，而后抬起眸，望着她稚嫩的脸喊。
“昭昭。”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妈妈，她这会儿很开心，眼睛都比刚才吃饭的时候要亮不少。
“嗯。”
见她如此，燕溪山便犹豫起来，不忍心把那件事告诉她。
可若是他不说，等她回去见到了浑浑噩噩的郁夫人，毫无心理准备又该有多么崩溃。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艰难地说。
“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他这语气，任谁听了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小姑娘神色微怔，拉着他衣袖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松开了。
“郁家的情况不太好，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极其小心翼翼地说。
女孩沉默地看着他，起初，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可是渐渐的，燕溪山就移开目光，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敢再看她了。
“怎么了？”
她低声问，眸子紧紧看着他的脸，眼中血色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