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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诗惊鬼神,风雪夜归人

贾宝玉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他不是听不懂诗,恰恰相反,他太懂了。

正因为懂,他才感到了那诗中透出的、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战栗和厌恶的东西那是对权力的渴望,是对秩序的践踏,是对现有的一切温情与美好的彻底颠覆!

他看着那个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的贾环,只觉得他身上那件黑色的斗篷,仿佛化作了无边的黑幕,要将他所珍视的这个“女儿国”彻底吞噬。

而林黛玉,她缓缓地将那张薄薄的诗稿,放在了桌案上。

动作很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看着贾环,那双清高孤傲的眸子里,第一次失去了焦点,只剩下翻江倒海般的震撼与茫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与宝玉是知己,是同类,视功名利禄如粪土。

可今天,她在这个一直被他们视作“浊物”的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却让她无法反驳的、另一种极致的“风流”那是属于英雄的,属于枭雄的,属于开天辟地者的风流!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流”,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内心,让她坚守了十几年的世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终于,打破这令人窒息沉默的,是薛宝钗。

她缓缓起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温婉得体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她走到场中,对着众人盈盈一福,声音柔和却清晰,巧妙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环兄弟这首咏雪诗,气魄之雄浑,立意之高远,真乃我辈望尘莫及。一句‘欲与天公试比高’,已是少年壮志,气吞山河。我等姐妹,今日算是真正开了眼界了。”

她绝口不提最后那句最要命的“不见当年旧时奴”,只用一句“少年壮志”,便巧妙地将那露骨的野心,归结为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既肯定了诗才,又在无形中,消解了那份足以让贾府当权者心惊肉跳的杀气。

这份滴水不漏的交际手腕,当真了得!

“说得好!宝姐姐说得好!”

探春抚掌而起,她那双“俊眼修眉”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激赏与兴奋,“我只爱他那句‘碾尽尘埃换旧都’!大丈夫生于世,若不能做一番事业,岂不枉来这世间一遭!环兄弟这诗,说出了我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痛快!当浮一大白!”

她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女子,奈何身为女儿身,又是个庶出,空有抱负无处施展。

贾环这首诗,简直是挠到了她的痒处,让她引为知己。

史湘云也跟着嚷道:“好诗!好诗!有气派!比那些哼哼唧唧的无病呻吟强多了!就凭这首诗,今天的魁首,非环哥儿莫属!”

有了这几人的带动,场上的气氛终于重新活络了起来。

众人纷纷附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看向贾环的目光,也彻底从审视,变成了敬畏。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够了!”

贾宝玉猛地站起身,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对他而言是“同流合污”的氛围。

他指着贾环,那张俊美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诗词,乃是抒发性灵,寄托山水之物!是天地间至清至洁的雅事!岂能被你这般,沾满了禄蠹之气,充满了机心算计!什么‘换旧都’,什么‘旧时奴’,你这满脑子的功名利禄,满心的踩低捧高,简直是玷污了诗,也玷污了这片雪!”

他拂袖转身,对着林黛玉和薛宝钗等人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只当今日是风雅集会,不想却是一场名利之所!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他竟真的不顾众人劝阻,头也不回地踏着雪,愤然离去。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贾环看着宝玉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半分恼怒,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站起身,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声音依旧温和:“宝玉哥哥天性纯良,视功名如浮云,不喜我这诗中的杀伐之气,也是人之常情。今日之会,本是小弟一时兴起,不想竟扰了哥哥的雅兴,实乃罪过。”

他这番话,既解释了宝玉的离去,又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显得大度得体,与宝玉那番“愤世嫉俗”的姿态相比,高下立判。

他又转向薛宝钗,微微欠身道:“今日风雪愈大,小弟身子骨弱,有些受不住这寒气了。诗也作了,酒也罚了,便想先行告退。还望宝姐姐和诸位姐妹见谅。”

他这退场,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高潮已过,目的已达,再留下来,反而会落了下乘。

薛宝钗何等聪明,立刻会意。

她知道,正戏,现在才要开始。

“环兄弟说的是,这天确实冷了。你病才好,仔细身子。”

她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亲自送了他两步,走到一处相对避人的地方,这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柔声说道:“今日之事,多谢环兄弟手下留情。家兄顽劣,日后,还望兄弟多加看顾。”

她口中说的是薛蟠,眼睛里,却已带上了关于“盐引”的询问。

贾环微微一笑,如春风化雪:“姐姐言重了。令兄乃性情中人,小弟亦是心生敬佩。只是,大丈夫立于世,拳脚终是小道。若能将精力,用于经世济用之学,解决些‘燃眉之急’,岂不更好?”

他将“燃眉之急”四个字,咬得极轻,却又极清晰。

薛宝钗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抬起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贾环:“兄弟所言极是。只是,我一个女儿家,于经世济用之学,实在愚钝。家兄……更是懵懂。不知兄弟何时有暇,可否来我梨香院,指点一二?舍妹愿以香茗一盏,亲聆教诲。”

“姐姐相邀,岂敢不从。”

贾环拱手一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是梨香院梅香扑鼻,非我这俗人可解。我那小院,虽简陋不堪,却也清净。三日之后,雪停天晴,小弟扫榻相迎。届时,再与姐姐,细论文墨。”

“好。”

薛宝钗不再多言,只一个“好”字,便定下了这场决定薛家命运的会面。

贾环再次对众人一揖,便在钱槐的搀扶下,转身踏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他那瘦小的身影,在黑色斗篷的包裹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雪幕的尽头。

他来时,是人人眼中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他去时,已是无人敢小觑的“公子无双”。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林黛玉的目光,久久无法收回。

史湘云和探春,还在为那首诗而激动地讨论着。

而贾兰,则默默地走到了贾环方才坐过的桌案前,看着那张被众人传阅过的诗稿,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一团火。

回到东北角的小院,一踏进门,那股彻骨的寒气便被屋里的暖意驱散。

贾环脱下斗篷,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感袭来。

今日这一番交锋,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

他靠在炕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那淡蓝色的光幕再次浮现。

【叮!史诗级名望事件完成:“芦雪庵诗会”!】

【宿主以一首原创诗词《咏雪》,技惊四座,彻底奠定“大观园第一才子”之名!同时以阳谋智取薛蟠,与核心人物薛宝钗、林黛玉、贾探春等人建立深度关联!】

【综合评价:完美!】

【名望值:+500!】

【当前名望值:640】看着这前所未有的巨大收获,贾环的心中,却异常平静。

这,仅仅是个开始。

三日之后,与薛宝钗的会面,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知道,宝钗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孩童能解决薛家的危局。

他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足以让她信服的方案。

而这个方案,绝非靠他脑中那些宏观的金融知识就能解决的。

他需要精准的情报,需要知道薛家在扬州,到底捅了多大的窟窿,得罪了哪路神仙。

他睁开眼,眸光深邃。

“系统!”

他在心中,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默念道,“我要使用‘信息检索’功能。”

【叮!确认使用“信息检索”,将消耗200名望值。请宿主提出具体问题。】

贾环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在心中构建出了那个将决定薛家,乃至他自己未来命运走向的问题:“查询:本年,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整顿盐政,薛家盐引生意,具体亏空数额、被查封的原因,以及……此局背后的,所有关键人物!”

【叮!信息检索启动……正在连接世界底层数据流……权限确认:初级。目标锁定:扬州盐政。关键词:薛家、林如海。】

【检索中……数据筛选、去伪、整合……完成。】

贾环的脑海中,那淡蓝色的光幕瞬间被海量的信息洪流所覆盖,不再是简单的文字,而是一幅幅动态的、交织着人物关系、资金流向与官方文书的立体画卷。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抽离,以上帝视角,俯瞰着千里之外那繁华与罪恶交织的扬州城。

【检索结果如下:】核心事件: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自上任以来,奉圣谕清查两淮盐课积弊。

薛家商号“丰年祥”为两淮八大盐商之一,在此次清查中,被查出三大死罪。

“阴阳盐引”:薛家商号与前任盐政官员勾结,大量违规使用“阴阳盐引”。

即一份官方核发的盐引(文书),私下复制多份,用于多次运输与贩卖私盐。

经林如海核查,薛家名下盐引,有七成以上存在一引多用之嫌。

此为欺君之罪,按律当抄家。

“盘剥盐户”:为垄断货源,薛家利用地方势力,以极低价格强行收购盐户(生产盐的民众)的原盐,并以高利贷形式控制盐场。

有三家盐场因无力偿还,被其变相吞并。

林如海已接到盐户联名血书,证据确凿。

此为鱼肉乡里,动摇国本。

“巨额亏空”:因上述非法操作,薛家账目与官府盐课记录存在巨大缺口。

初步核算,亏空数额高达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此笔巨款,大部分用于填补薛家日常的奢靡开销,以及向京中各路权贵进行的政治献金与贿赂。

目前,林如海已查封薛家在扬州的十三处货栈及两艘准备出港的盐船,冻结其在各大银号的款项。

关键人物分析:林如海

身份(巡盐御史,林黛玉之父)。

性格(清正廉洁,文人风骨,忠君之事)。

动机(奉旨查弊,整顿盐政,为国敛财)。

现状(手握薛家罪证,但因薛家背后牵扯京中王、贾两家,受到来自上层的巨大压力,故引而不发,处于僵持状态)。

甄应嘉:身份(两淮盐运使,正三品,林如海名义上的上司)。

性格(笑里藏刀,贪婪狡诈,地方豪强)。

动机(觊觎薛家手中的盐路已久。

此次清查,他表面上积极配合林如海,实则暗中推波助澜,意图借林如海这把“天子之剑”,彻底打垮薛家,然后将薛家空出的盐路份额,交给自己早已扶植好的亲信商号)。

王子腾:身份(京营节度使,王夫人之兄)。

性格(手握兵权,野心勃勃)。

动机(薛家是王家的重要钱袋。

他曾多次派人南下与林如海交涉,甚至以军需为名施压,但均被林如海以“圣命在身”为由顶回。

他对林如海这块“茅坑里的石头”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当前死局:薛家,已陷入三方绞杀之绝境。

向上,有林如海手持圣谕与罪证,如利剑悬顶,随时可依法将其满门抄斩。

向内,有甄应嘉这条地头蛇,虎视眈眈,巴不得薛家死得更快更彻底。

向外,京中的靠山王子腾鞭长莫及,无法对林如海形成有效干预。

【信息检索完毕。剩余名望值:440。】

当最后一行字消失,贾环的意识回归身体,他猛地睁开眼,后背已被一层冷汗浸透。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商业危机。

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精心布置的、环环相扣的政治死局!

一百二十万两的亏空!

欺君之罪!

鱼肉乡里!

这三条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薛家死无葬身之地!

而那个看似清正的林如海,看似只是个配角的甄应嘉,以及远在京城的王子腾,三股势力,如同三只无形的大手,将薛家这头肥猪死死按在案板上,谁都想从它身上,剜下最肥美的一块肉!

贾环的心,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沉重。

这已经超出了简单的金融知识可以解决的范畴。

这是一个吃人的棋局,走错一步,他自己都可能被这巨大的漩涡吞噬。

但旋即,一股更强烈的、属于顶级投行精英的兴奋感,从他心底涌起!

越是复杂的局面,越是蕴藏着巨大的机会!

越是无解的死局,破局之后,带来的收益就越是惊人!

他的大脑,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要破此局,关键不在于薛家,也不在于那一百二十万两银子。

关键,在于人!

在于这棋局中的三个核心棋手林如海,甄应嘉,王子腾!

对付王子腾,远水救不了近火,暂时可以搁置。

对付甄应嘉,此人贪婪,既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铠甲。

直接用利益收买,薛家拿不出比“整条盐路”更大的代价,此路不通。

那么,唯一的突破口,竟然真的落在了那个最正直、最无懈可击的林如海身上!

一个清官,怕什么?

他或许不怕威逼,不怕利诱,但他怕一样东西怕他自己的一腔忠诚,被人利用,最终非但没能为国除弊,反而助长了更大的贪腐,成为了真正的奸佞之辈的帮凶!

而甄应嘉,就是那个奸佞!

贾环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找到了!

找到了那条藏在万丈悬崖之下的、唯一的生路!

他要做的,不是去救薛家,而是去“帮”林如海!

帮他看清这盘棋的真相!

帮他绕开甄应嘉这个巨坑,真正实现他“为国除弊”的抱负!

而他手中的筹码,便是……

林黛玉!

不,不仅仅是林黛玉。

还有他自己,这个刚刚以“神童”之名,震动了整个贾府的少年才子!

一个能作出“来年遍地新桃李”的少年,若能给那位爱才如命的林探花写一封信,陈述利弊,其分量,绝对非同凡响!

一个完整的、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开始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成型。

他从炕上翻身而起,那股疲惫感早已被兴奋所取代。

他走到桌案前,铺开那张宝钗所赠的澄心堂纸,拿起那支名贵的狼毫笔。

他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将这复杂的局面,用一种宝钗能理解,且绝对会信服的方式,写下来。

他不能暴露系统,但他可以扮演一个运筹帷幄、信息通天的“绝世高人”。

与此同时,潇湘馆内,夜已深沉。

林黛玉却毫无睡意。

她遣退了所有的丫鬟,只留了紫鹃一人在身边。

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被雪光映照得一片清冷的世界,手中,还捏着那张抄录下来的、贾环的《咏雪》诗。

“紫鹃。”

她忽然轻声开口。

“姑娘,奴婢在。”

“你说……这世上,当真有生而知之者吗?”

林黛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迷茫。

紫鹃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黛玉自顾自地说道:“我素来自诩,于诗词一道,不弱于人。可今日他那首诗……那不是诗,那是剑,是刀,是一颗淬了火的胆。我读遍了家父的书房,也从未见过这等气象。”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那薛家的大傻子,何等样一个横冲直撞的人物,竟被他三言两语,一杯薄酒,就逼得当众低头。这份手段,这份心机……紫鹃,你说,他当真只有八岁吗?”

紫鹃看着自家姑娘那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她小心翼翼地劝道:“姑娘,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再有本事,也是个庶出,终究越不过宝二爷去。您又何必为他费这个神?”

“越不过?”

林黛玉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却不确定了。宝玉……他是一块无暇的美玉,可这块玉,太清澈,太干净,容不得半点尘埃。他活在自己的天地里,不屑于这世间的污浊。”

“可贾环不同。”

林黛玉的目光,投向那张诗稿,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他……就是从这污浊的泥潭里,挣扎着爬出来的。他熟悉这泥潭的每一寸土地,懂得如何在这里生存,如何在这里……开疆拓土。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人。”

紫鹃听得心惊,她从未听姑娘说过这等话。

林黛玉沉默了良久,忽然站起身,做出了一个决定。

“紫鹃,明日一早,你去打听一下,环三爷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与什么人来往。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紫鹃大惊:“姑娘,您这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林黛玉的眼中,闪烁着一丝聪慧而锐利的光芒,那是她面对挑战时,才会有的神采,“我与他,虽无冤无仇,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们日后,还会再交手。我只是不想输得不明不白罢了。”

她重新坐下,将那张诗稿,小心地夹入自己最爱的一本诗集里。

她想看看,这浑浊的世间,究竟还能开出怎样一朵,与众不同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