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抬眸，看看系统，再看看他。
咖啡馆很静，静到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秦淮之静静看着她：“如果你放弃，我仍会履行当初的承诺，为你找最好的离婚律师。”
“也会为你处理好一切后续，无论是裴家还是陆家，都不会有人敢去打扰你，你可以随意选择想过的生活。”
陆笙看着他，心脏有一瞬间的触动。
她真的很想很想说，她要自由！
可最后，也只是鼻尖酸涩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闻言，秦淮之仍静静看着她，和身后西沉的太阳形成一幅好看的画卷。
他似想到什么，眉心沉敛。
为什么？
大概是他被那些理不清的梦境纠缠太久了，以至于他总是不自觉想起陆笙。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喜。
他要掐断这一切。
直接远离陆笙是最快最简单的办法，但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秦淮之语气平淡：“你就当是属于医生的悲悯吧。”
陆笙垂眸，自嘲一笑，原来是看她可怜。
看出她在想什么，秦淮之也没解释。
陆笙却忽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秦淮之，世界上有那么多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你说为什么？”
“会不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她抬眸，语气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秦淮之手指碰了碰手腕上的黑色佛珠：“所以，你视线的左上角，有什么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再次听到这话，陆笙已经没有最初的震惊。
但神情仍不可控地绷紧：“如果我告诉你，我离婚就会惨死，你信吗？”
男人眸光漆黑，深处情绪似比夜色还浓稠。
他没说话。
陆笙又道：“你说曾看到我车祸惨死在面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到的，可如果我告诉你，这对我来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你信吗？”
秦淮之抬手推了下眼镜，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陆笙悲切的眼睛，会觉得心口沉闷。
闷到他不得不扯松几分领带。
他一时没说话，陆笙垂眸，兀自笑了一声。
满是嘲讽。
“很荒谬吧？我也觉得我疯了，大概是得了精神病，也或许被困在一个噩梦里，所以才显得这些话格外荒诞恐怖。”
秦淮之看着她眼尾泛起的红，眉头紧皱，他竟有些想抱抱她。
安慰她。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的动作，熟练到就像是做过千万遍。
最后，只是烦躁扯掉领带，又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陆笙，你的话我信了。”
陆笙猛然抬头，抬手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
感受到她情绪变化，秦淮之胸口的烦躁散去几分。
那些话固然荒谬，但他那些梦境，难道就不怪异吗？
但他仍不信有神佛，不过懦弱无能者的自欺欺人罢了。
他只信自己，他想要的一向靠自己争取！
秦淮之语气平和：“下周三晚上，你有空吗？”
陆笙不解，但点了点头。
秦淮之眸光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那天晚上，企鹅动漫有一个晚宴，你们行业的很多前辈都会去，裴晋安会带着江欣瑜参加。”
闻言，陆笙掐了掐手心，即便知道秦淮之清楚她的婚姻状况，但还是有些难堪。
不知是秦淮之教养好，还是他作为心理医生，对这些混乱的婚姻早已经司空见惯，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做我的女伴吧。”他语气如神色那般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笙下意识蹙眉，还没等她想清楚，秦淮之又道：“陆笙，别拒绝，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提供帮助，”
闻言，陆笙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秦淮之话里有话。
他说的最后一次，好像不是最后一次作为医生帮忙，而是这件事过后，两人再也不见。
就和从前一样，没有半分交集。
没等她反应过来，秦淮之又道：“周一之前，给我答复。”
说完，他便起身，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陆笙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蜷起手指。
他这个人还真是奇怪，说着不让她拒绝，又给她时间考虑。
窗外惊雷。
京北夏季的雷阵雨来得毫无征兆。
她坐了许久，服务生来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陆笙才借了一把伞，起身离开。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院子里多了一辆车，是裴明州的车。
陆笙皱紧眉头，有点不想回去了。
她在车上坐着，雨势减小，顺着玻璃蜿蜒滑落，许久许久，裴明州都没有出来。
她动了动做得有些僵硬的腿，推开车门，撑伞往室内走。
大概因为雨声很大，客厅的人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裴明州话说得毫不避讳：“大哥，你不是等了欣瑜姐很多年吗？她现在回来，你为什么还不和陆笙离婚？”
陆笙弯腰换鞋的动作顿住。
伞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毯上形成一片很深的痕迹。
她下意识把伞打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裴晋安回头看过来，看清是陆笙，他明显顿了一下。
裴明州腾的一下站起来：“陆笙，你抢了欣瑜姐的合作，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陆笙忍着厌恶，挺直后背：“这儿是我家，至于合作，你搞清楚，是她还有你们要抢走我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了裴晋安身上。
裴明州本就因为最近大哥多次袒护陆笙，心里对她不满，这会听到她这么不客气地怼他，心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就要砸过来，裴晋安眼疾手快拦了一下，杯子被扔偏，碎裂在陆笙身前几步。
“大哥，你为什么要护着她！”裴明州隐忍怒火。
陆笙心有余悸，刚刚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如果不是裴晋安，可能就要砸她头上了。
裴晋安神色凌厉：“明州，陆笙是你嫂子，你对她太不尊重了。”
“你说什么？”
裴明州愣了一下。
陆笙也诧异抬眸，他竟然替自己说话了？
裴晋安松开他的手：“你先回去。”
“那欣瑜姐……”
裴晋安抬眸扫了他一眼，裴明州后半段话卡在喉间，他顿了一下，抬脚离开。
和陆笙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低声哼笑：“你给我等着！”
陆笙后背僵直，惊起虚汗。
“怎么回来这么晚？”
听见男人问话，她才回神，下意识回话：“有点事，耽搁了。”
裴晋安似是有话要说，但顿了一下，也只轻轻“嗯”了一声。
房间冷气吹得人手脚发凉，陆笙垂眸看见地上湿哒哒的雨伞，她又抬眼看过去：“晋安，下周三企鹅动漫有个晚宴，你要去吗？”
男人明显顿了一下，但也没瞒着：“会去。”
陆笙看着他，神情温和：“我有一个很想结识的前辈也会去，你能带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