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将军?”
禁卫军统领愣住了,抬头仔细辨认。
那雕背上的人影,
虽然看不太清面容,
但那身姿,
那声音…似乎…真是那位传说中深入昆仑的‘骠骑大将军?’
“真是李将军?”
“他怎么…骑着这么大一只鸟回来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手中的弓箭和弩机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
武英殿内,气氛凝重。
朱元璋高坐龙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阶下,李善长、胡惟庸、刘伯温等重臣肃立,个个屏息凝神。
案几上,摊开的正是朱标发来的那份八百里加急军报。
“……李将军恐已遭遇不测……太子决意亲率精锐入山寻人……”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朱元璋的心上。
他强忍着悲痛和怒火,
正在与群臣商议如何严令太子不得涉险,
另派大将接应以及…如何应对最坏的结果。
李善长站在文臣首位,身形佝偻,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眼前的国事讨论中,
试图用无尽的忙碌来麻痹,
“丧子之痛”的悲伤。
只有紧握在袖中、微微颤抖的手,
暴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巨大骚动!
隐约还有警号声和“神鸟”、“有人”的惊呼!
“外面何事喧哗?”
朱元璋本就烦躁,此刻更是勃然大怒,厉声喝问。
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声音带着惊骇和难以置信:
“启禀陛下!
宫…宫外!
天上!
有一只巨大的白色神鸟!
翼展数丈!
正在皇宫上空盘旋!
鸟…鸟背上还站着一个人!
禁军…禁军已经戒备!
说是…说是‘骠骑大将军李祺!’”
“什么?”
“李祺?”
“他还活着?”
“骑着神鸟回来了?”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消息惊呆了!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翻了龙椅旁的茶盏!
他脸上混杂着极度的震惊、狂喜和一丝不敢置信的茫然!
李善长更是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
死寂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死死盯着殿门方向!
“快!随朕出去!”
朱元璋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朝着殿外冲去!
李善长、刘伯温等人紧随其后,
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也快步跟上。
与此同时,后宫也已被惊动。
坤宁宫内,
马皇后正由临安公主、太子妃常氏陪着说话,
精神依旧有些萎靡。
听到外面巨大的骚动和宫女太监的惊呼“神鸟”、“李将军”,
马皇后猛地坐直了身体!
“是祺儿?是祺儿回来了?”
她声音颤抖,挣扎着就要下床。
“母后小心!”
常氏和临安连忙搀扶,
两人脸上也满是惊疑和期待。
“快!快扶本宫出去看看!”
马皇后急切道。
刘璟也闻讯赶来,正好在殿门口相遇。
四位女子,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
急匆匆地朝着能看到广场的方向赶去。
......
武英殿外宽阔的广场上。
朱元璋、李善长等君臣刚冲出殿门,
抬头就看到了那震撼的一幕!
巨大的白色神雕,舒展着如同云朵般的羽翼,
在皇宫上空百丈高处优雅地盘旋。
初阳的金辉洒在它洁白的翎羽上,
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神雕背上,
一个身着深蓝劲装的挺拔身影傲然而立,
身姿如松,衣袂在猎猎风中飞扬!
正是李祺!
朱元璋仰着头,
看着那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
看着那神骏非凡的巨雕,
看着儿子(在他心里早就是了)安然无恙地归来,
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瞬间冲走了,
他连日来的悲痛和自责!
他眼眶一热,老泪差点涌出!
李善长更是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
死死盯着神雕背上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以为天人永隔的儿子!
是他!
真的是他!
活着回来了!
还…还骑着神鸟?!
李祺也看到了下方涌出的人群,
看到了最前面那个,
身穿明黄龙袍的熟悉身影和旁边那穿着绯红一品官袍、身形微微佝偻的父亲!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老子牛逼大发了”的得意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站在雕背上,一手叉腰,一手高高举起,
朝着下方用力挥舞,
气沉丹田,用尽全身力气,
将那句憋了一路的、充满炫耀和少年意气的话语,
朝着他此生,
生命中最重要、此刻也最想分享的两个人,
喊了出来:
“皇伯伯!爹——!你们看我牛逼不——!!!”
清朗、张扬、带着无尽喜悦和炫耀的少年嗓音,
如同惊雷般在皇宫上空炸响!
清晰地传入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
朱元璋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李善长眼中的激动也僵住了。
满朝文武,
包括刚赶到的马皇后、常氏、临安、刘璟等人,全都石化了。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有寒风卷过旗帜的猎猎声,
和沙雕偶尔发出的“咕咕”声。
下一秒。
朱元璋猛地抬起手,
指着天空中那个“大逆不道”的身影,
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逆…逆子!
你…你给咱滚下来!
在…在咱面前也敢口出…口出如此粗鄙狂言!
成何体统!
反了!反了天了!”
虽然是在骂,但那语气里,
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和…哭笑不得?
李善长也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看着雕背上那个叉着腰、一脸“快夸我”的儿子,
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他猛地踏前一步,也顾不上什么君前礼仪了,
指着李祺,气急败坏地怒吼:
“孽障!
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在陛下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你…你…你要气死为父吗?”
吼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那双死死盯着儿子的眼睛里,
却充满了后怕、狂喜和一种“这臭小子果然还活着”的如释重负。
雕背上,李祺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高举的手臂也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呃…
剧本…好像不太对?
说好的震惊、狂喜、夸我牛逼呢?
怎么变成大型训子现场了?
李祺挠了挠头,
看着下面气得跳脚的皇伯伯和亲爹,
又看了看周围无数道震惊、敬畏、憋笑的目光,
突然觉得…这逼装得好像有点翻车?
“咕?”
沙雕巨大的鸟头扭过来
,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疑惑,似乎在问:
“下面那些两脚兽在吼啥?还吃不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