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揣着那颗让他期待又忐忑的蛇胆,
准备回府静坐调息。
李祺则被马皇后和朱元璋联手“赶”了回去,
他母亲李氏还在家中翘首以盼,忧心如焚。
“沙雕,走,回家!”
李祺拍了拍沙雕巨大的翅膀。
沙雕不满地咕噜一声,似乎在抱怨还没吃到宫里的御膳,
但还是顺从地低下头,让李祺翻身而上。
“唳——!”
一声长鸣,巨大的白影载着李祺冲天而起,
朝着韩国公府的方向飞去。
李善长则乘坐着轿子,
由护卫簇拥着,紧随其后。
......
韩国公府。
沉重的朱漆大门早已敞开,
管家和下人们全都焦急地等在门口,翘首以盼。
当天空中那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府邸上空时,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啊!那是什么?”
“好大的鸟!白色的神鸟!”
“鸟背上…是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惊呼声瞬间响成一片。
沙雕在李祺的指引下,盘旋了一圈,
稳稳地降落在府邸前宽阔的庭院中。
巨大的身躯落地,带起一阵尘土,
吓得下人们纷纷后退,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张望。
李祺利落地跳下雕背,
沙雕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巨大的金色瞳孔扫视着雕梁画栋的庭院和那些战战兢兢的两脚兽,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祺儿!”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从内院传来。
只见李氏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
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她脸色依旧苍白憔悴,眼窝深陷,
但那双原本空洞绝望的眼睛,
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她挣脱了丫鬟的搀扶,踉跄着扑向李祺。
“娘!”
李祺心头一酸,快步迎上前,
一把扶住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
李氏双手颤抖着,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仔细端详着李祺的脸庞,
手指颤抖着抚过他还略显稚嫩的脸庞,
确认这是不是幻觉。
“祺儿…我的祺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李氏的声音哽咽,
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猛地将儿子紧紧抱住,
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娘以为…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儿啊…”
李善长此时也下了轿,
看着妻子抱着儿子痛哭失声的模样,
这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首辅,眼眶也瞬间红了。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声音沙哑:
“好了,夫人,祺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大喜的日子,莫要再哭了,伤了身子。”
李氏这才稍稍松开李祺,
但双手仍紧紧抓着他的手,
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又惊疑不定地看向李祺身后那只如同小山般巨大的白色神雕,
巨大的鸟喙和锐利的爪子让她心头一颤:
“这…这是…”
“娘,别怕,这是沙雕,我的好兄弟!
这次能从昆仑回来,多亏了它!”
李祺连忙安抚母亲,转身拍了拍沙雕的翅膀,
“雕兄,这是我娘,打个招呼。”
沙雕巨大的鸟头扭过来,
金色的瞳孔好奇地打量着李氏,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点善意的“咕噜~”,
还微微点了点巨大的脑袋。
李氏看着这通人性的巨鸟,
心中的恐惧稍减,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神鸟…真是神鸟啊…”
李善长看着沙雕那庞大的身躯,立刻对管家吩咐道:
“快!吩咐后厨!
立刻准备…嗯…烤全羊两只!
不,三只!
要大肥羊!
再煮上几大锅猪肉!
要肥瘦相间的!
给神雕接风洗尘!
要快!”
管家连忙应声,带着几个小厮连忙跑去安排了。
沙雕似乎听懂了“烤全羊”和“猪肉”,
巨大的喙砸吧了一下,
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喉咙里又发出一声愉悦的“咕咕”。
......
李氏的卧房内,温暖如春。
李氏靠在软榻上,虽然精神依旧虚弱,
但脸上却焕发着劫后余生的光彩。
李善长坐在一旁,
李祺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母亲榻前。
“祺儿,快跟娘说说,那昆仑…那绝域…到底有多凶险?
你是怎么找到雪莲的?
又是怎么…怎么骑着这神鸟回来的?”
李氏拉着儿子的手,急切地问道,
眼中充满了好奇。
李善长虽然已经在宫里听过一遍大概,
但此刻也凝神细听,他想知道更多细节。
李祺看着父母关切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开始讲述他的昆仑之行。
他刻意略去了许多九死一生的情节,
着重描绘自己如何大展神威:
“爹,娘,你们是不知道!
那昆仑山里的雪狼王,个头比牛犊子还大!
凶得很!
可您儿子我,赤手空拳,就靠着一身力气,
硬是把它给捶趴下了!
那雪猿王更厉害,力大无穷,还会扔石头!
可我也不怕,找准机会,一枪就捅穿了它的心窝子!
还有那冰晶蝰蛇王,碗口粗,刀枪不入!
可它再厉害,也挡不住您儿子我的破岳枪!
一枪下去,蛇头都给挑飞了!”
李祺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最后在那雪莲生长处,那蛇群才叫一个多!
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可您儿子我一点都不慌!
让沙雕在前面保护着雪莲,吸引它们的注意,
我就在后面,一枪一个,杀得那叫一个痛快!
那些蛇看着凶,其实笨得很,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李善长听着儿子绘声绘色的描述,
虽然知道儿子肯定有所美化,
但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
浮现出儿子在冰天雪地、凶兽环伺中浴血搏杀的场景。
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指节有些发白,
心中又是后怕又是骄傲。
他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后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