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要求你上台,可以来当道具组吗,”班长没办法,只能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我们真的很缺人手,求求你了。”
“我真没时间,你不如找别人。”
最后还是没能说服他,班长只好泄气地妥协道:“那到时候再联系吧,要是真找不着人,你一定得来。”
“再说吧。”他敷衍道。
侯三九坐在江时前排,等到会议结束后,凑过头来小声嘀咕道:“老江,我跟你说,这事铁定有黑幕。”
“什么黑幕?”人类热衷吃瓜的天性,让他产生了好奇。
“我听说排练的场馆在后山,阴气很重,还有闹鬼的传闻,所以班长才死活拉着你参加。”
他神神秘秘地透露道:“不然其他人都不敢排练,这事也就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江时拿出水杯:“一般有了传闻,大概率就成真了。”
这话让侯三的笑容陡然凝固,他从座位上弹起来:“我靠,你别吓我。”
“怎么,你也参加了?”
猴子急得要命:“我被拉上贼船了啊。”
但是对方不太相信,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上下打量着瘦高的小伙子:“不是我说,你这条件能演啥?恶毒后妈?”
“演不了王子,我还不能演吗喽了?”侯三撇了撇嘴,“我是森林里快乐的猴子。”
江时差点没绷住,一口水喷在桌子上。
他呛了两声,用袖子擦了擦嘴:“那吴知呢?他演森林里灵活的熊?”
“没有,他去搞创新竞赛了,”侯三捂着脸,用十分浮夸的伤感语调说道,“卷王就是这样的,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那你推掉不就成了,”江时依然淡定地喝着茶,“非要在一个地方死磕,暑假该干嘛干嘛。”
谁知侯三摇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从小有一个舞台梦……”
“不儿哥们,你从小到大,六一儿童节没上过台表演?”
“个人条件不允许嘛,老师就没选过我。”
见对方满脸问号,侯三尴尬地补充道:“好吧,其实还有个原因。”
“扮演公主的,是我暗恋的校花。”
江时更加迷惑了:“所以你不去竞选王子,跑去当个荡树藤的猴子?”
“……”
他的声音稍微有些大,引得周围一圈同学窃窃私语,侯三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你这关注点咋那么奇怪呢?我把你当哥们才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江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把你当哥们才告诉你,小头控制大头,阎王来了没救。”
“我又不会作死,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侯三反驳道,“这不一时色令智昏,现在后悔了嘛。”
他拍了拍胸脯继续说:“你说有鬼那就肯定有。我包听劝的啊,让班长换个地方不就是了。”
“话说回来,老江你最近忙啥呢,都没怎么见着你人。”
江时移开目光:“我啊,忙着继承祖业……丧葬一条龙服务,刚从殡仪馆回来。”
“啥时候死了跟我说一声,下葬给你打七折。”
听到这话,侯三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了两声:“你还是那么爱开阴间玩笑。”
看到对方的表情后,他突然就明白,这可能不是玩笑。
会议散了,江时喝完杯底的水,起身便离开了教室,消失在走廊尽头。
唯留室友在原地发愣,心里发毛的感觉久久不散。
学校的下课铃照常响起,在夕阳下来回激荡。
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回到了熟悉的出租屋。
刚进门换下鞋子,就听到屋内传来嘈杂的叫唤声。
“救驾!救驾!”
房间里鸡飞狗跳,那只鹦鹉飞起几丈高,正在与拿着鸡毛掸子的阿婆斗智斗勇。
“小江,你终于回来了。”房东太太就像看到了救星。
她鼻子有些不通畅,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怎么养了宠物,也没跟我说一声,阳台上都落的是毛。”
见情况不妙,江时快步走进屋内,一把抓起鹦鹉塞进笼子里,“咣当”一声关上了笼子门。
他也没有预料到,这傻鸟能用喙把门锁啄开,大摇大摆地跑出来拉屎。
“果然备用粮食,就应该早点吃了安心。”他心里叹道。
走之前忘记了塞进镜面里,挂在房间的窗台上,所以才闹出来这么大动静。
“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处理。”
好在房东太太并没有生气,只是一味地打着喷嚏:“没事,就是人老了,对这些小玩意儿有些过敏。”
合租条款里也没有注明不能养宠物,所以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这件事过后,江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随着他的生活脱离正轨,接触到越来越多灵异物品,现在租的房子已经不合适了。
他收容的鬼怪太多,随便泄露出来一只,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何况平时入梦的时候也没有安全保障,如果被鬼找上门,压根没有任何预警。
手里有了钱,自己确实该挪窝了。
想到这里,他对房东说道:“刘太太,我过几天可能就得搬走了。”
房东吃了一惊,皱成一团的脸瞬间舒展开:“怎么就走了,之前不是住的好好的,是有急事吗?”
“没啥大事,干外快赚了点钱,够三环内买个小房了。”他如实解释道。
他没说多少钱,也没说“小房”的具体规模。
初步估算下来,几个亿的资产,也许真不算什么小钱。
老太太显得有些惋惜:“这样啊,那下半年房租我退给你。”
“不用,就跟你说一声,”江时抱着鹦鹉笼子,语气真挚地说,“这些天承蒙您关照了。”
“唉,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
房东太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屋子,背影有些落寞。
江时回房间收拾完自己的行李,看着客厅墙上的男子画像,想起这是老太太的儿子。
人与人的相遇,是几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有人说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他想,每一段关系的结束,都代表着红线的剪断。
就算是掌管姻缘的月老,都得有一台超级计算机,才能理清这些复杂的线吧。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打开,猛鬼交易网正在为明天的拍卖预热,铺天盖地的都是广告。
常说赛博闹鬼,他有一种预感,明天的虚拟交易,疯狂的买家们可能真得见鬼了。
因为拍卖品在他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