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我们还需要一样东西
那枚由旧日支配者所化的黄铜钱币，在顾惜朝的手中散发着冰冷的温度。
他用指腹摩挲着钱币上那只惊恐的竖瞳，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殿下，‘天庭’的根基已立。”顾惜朝的声音里压抑着一种即将开启新时代的兴奋，“但要让这家银行真正运转起来我们还需要一样东西。”
“信誉。”楚现接过了他的话。
他明白顾惜朝的意思。
一个凭空出现的银行即便拥有再强大的资本，也无法让那些在混沌之海里挣扎了无数纪元的古老存在们信服。
他们需要一个范例。
一个公开的足以震慑所有潜在客户与敌人的，开业典礼。
“看来，我们的第一位客户自己找上门了。”
林巧儿忽然开口，她的目光正看着舰桥之外那片刚刚恢复平静的混沌虚空。
只见在遥远的黑暗之中，一道银色的光华正以一种恒定的，仿若巡视领地般优雅的速度向着他们驶来。
那是一架完全由凝固的月光构成的银色战车。
拉车的是四头通体雪白，头生独角的狰狞巨兽。
战车之上站着一个身穿银色宫装，面容清冷眉心有着一弯新月印记的女子。
她的气息古老而强大，却又带着一种即将燃尽的烛火般的衰败感。
“又一个。”萧北辰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握住了刀柄。
“不，这个不一样。”顾惜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猎人看到了完美猎物的光芒，“这个，不是来打劫的。是来，求救的。”
银色战车，停在了白珊瑚号不远处。
车上的女子，那双仿若清冷月辉的眸子，扫过了这艘造型奇特的探险船，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道，正在观察着他们的，来自更高维度的“管理员”的视线之上。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苦笑。
“连‘清扫者’都出动了么。”她轻声自语，声音通过空间的震动，清晰地传入了舰桥之内，“看来，我那方世界，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她没有理会舰桥内的众人，而是对着那道无形的视线，微微一福，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
“月神羲和，见过‘归零’的执行者。我自知世界将熄，神格将陨，不求阁下宽恕。只求，能为我那方世界的亿万生灵，寻一处，可以延续火种的，避难之所。”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
她是在，向那个她认知中，唯一的，更高位的存在，乞求。
这，就是顾惜朝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他没有请示楚现，而是直接走上前，启动了舰船的外部扩音系统。
“羲和殿下，我想，你求错人了。”
顾惜朝的声音，带着一种商人的精明与礼貌，响彻了这片虚空。
羲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落在了这艘船上。
她看到了顾惜朝，看到了他手中，那枚散发着旧日支配者气息的黄铜钱币。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是谁？”
“新世界发展银行，首席执行官，顾惜朝。”顾惜朝笑着，对着她，遥遥一拜，“我们银行，最近正在开展一项，针对濒危世界的，‘资产重组与债务优化’业务。我看殿下的世界，就很符合我们的贷款标准。”
羲和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自称银行家的凡人，竟然要在这种末日降临的时刻，跟她谈生意。
“你在消遣我？”羲和的声音，冷了下来。一股源于月神的威压，向着白珊瑚号，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
然而，那股威压，在距离舰船还有百丈的地方，便被一层无形的静滞力场，化解于无形。
“殿下息怒。”顾惜朝依旧保持着微笑，“我们从不消遣任何一位潜在的优质客户。只是，想为您提供一个，比向那位‘清扫者’乞求，更体面，也更有效的解决方案。”
他话音刚落，林巧儿的声音，便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你的月核，正在发生不可逆的灵力逸散。你每动用一次神力，都在加速你那个世界的崩塌。最多，撑不过七个标准循环时。”
林巧儿的诊断，就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羲和那看似强大，实则早已外强中干的伪装。
羲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林巧儿走到了顾惜朝的身边，“我们银行，除了提供金融服务，还附带，世界级的，‘技术支持与系统维护’业务。”
顾惜朝笑着，将一份由楚现的法则之力，刚刚凝聚而成的契约，传送到了羲和的面前。
“羲和殿下，这是我们的，‘创世天使轮’投资协议。”
“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一笔，足以让您的世界，起死回生的，‘生命能量’贷款。”
“同时，我们的首席技术官林院长，会亲自出手，为您修复月核的能量回路。”
“而您，需要付出的，仅仅是，”顾惜朝的笑容，变得像魔鬼般充满了诱惑，“将您那方世界未来一千个循环时内，百分之五十的信仰之力，作为抵押。”
“以及，将您本人，与我们‘天庭’，签订一份，为期一万年的，战略同盟协议。”
“您将成为，我们新世界的第一位，也是地位最尊崇的，盟友。”
羲和呆呆地看着那份契约。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群末日求生的凡人。
而是在面对一群，比吞世之蛇还要贪婪，比旧日支配者还要疯狂的，宇宙级资本家。
他们，竟然，想把她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他们的资产。
“你们，凭什么？”羲和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挣扎。
“就凭，”顾惜朝指了指天上，那道无形的，属于“管理员”的视线，“我们，是这片混沌之海里，唯一一家，拿到了‘管理员’官方授权的，合法金融机构。”
“你跟我们合作，是投资，是发展。”
“你拒绝我们，就是，非法集资，恶意破产。那位‘清扫者’，会第一个，不答应。”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羲和最后一道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