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甘雨怎么会有这样一位知法犯法的师弟呢？
璃月仙家是不是被迷惑了，就算不知道璃月帮派的恶性，他们总能看出人性的丑恶吧，还是说他们认为季明先生心性纯良？
被街头混混当街称之为“九太爷”，这位季明先生绝非善茬，至少从他腰间私藏的兵刃就能看出来。
伟大的玉衡星大人，李家年芳二十六却仍然居闺待嫁的宝贝女儿，当代乃至历代最努力最亲民的璃月七星，李家牛仔记的老板娘……
拥有无数尊贵头衔的刻晴小姐此时正在沉思，她撑着侧脸一直观察坐在对面的黑发少年，不由得出声问道：“季明先生，先来谈谈你私藏兵刃的事情吧。”
季明呵呵笑道：“什么兵刃？私藏兵刃可是犯法，我怎么会有胆子犯法呢？”
刻晴叹了口气，也懒得跟季明废话，起身弯腰伸手探向他的腰间，只见少年身形一闪，自己的手就已经被牢牢握住。
“玉衡星大人，您竟然当众调戏民男，不知道男人的腰不能随便乱碰么？”
“首先，是女人的腰不能随便乱碰，其次我并不是调戏民男，而是进行合理合法的搜查行动。”
“合理合法的证据呢？”
“我是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
季明沉默，最后松开了刻晴白嫩的小手，主动掏出了腰间的开山刀拍在桌面上。
没办法，权大势大的人惹不起，尤其是这位玉衡星身后还站着李氏家族，先避其锋芒再说。
刻晴拿起来看了几眼，随后又放回桌面上，叹息道：“季明先生，你为什么要随身带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呢？那个街头混混为什么称呼你为‘九太爷’，莫非你也是璃月港那些帮派分子？”
“我说我不是，您会相信吗？”
“不相信。”
“那不就得了？真是的，早知道就提前看看招牌了，谁家七星在路边摆摊啊？”
季明认命，将杯中白水一饮而尽，摊手笑道：“玉衡星大人，能别告诉我家师姐不？”
刻晴抱胸，仰头露出雪白的脖颈肌肤，认真道：“看你真不真诚了。”
隐瞒愚人众合作伙伴的身份，季明选择将事实一五一十的告知给刻晴，并且声称是自己赚取了庞大的资金用来保释义兄，过程中完全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刻晴一直面无表情，她对季明的初印象都很一般，尤其是知道他的帮派身份后，对他的印象也就更加恶劣了。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璃月市民了，必须出重拳！
又不是没手没脚，干点什么不好，非要靠一双嘴皮子欺骗他人，并且早些年还在野外杀过人，可谓是无法无天，视璃月律法为无物。
尽管没有伤害过普通百姓，但是那些匪寇、盗宝团和帮派分子应该由律法惩戒，而不是由季明这个同样犯罪的家伙来惩戒。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为民除贼的大英雄么？
刻晴神情严肃，盯着季明的眼睛，语气愤怒道：“我早就提议过废除保释制度，这种制度迟早有一天会毁掉璃月的，像你们老九门这种帮派更是璃月蛀虫？”
可惜被凝光在七星会议上否决，说什么可以为璃月港增加合法收入，她真是赚钱赚魔怔了，刻晴一直和凝光合不太来。
“真的吗？我十岁的时候和几位义兄建立老九门，十六岁的时候几位义兄陆续入狱，这六年是老九门最活跃的时间段。”
刻晴挑眉，追问道：“季明先生，你想证明什么？是老九门的持续时间，还是老九门的种种恶劣行为？”
“都不是，如果玉衡星大人关注过总务司的卷宗案件，那么您就会得到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说实话，刻晴更多时候负责璃月的土木与建设工作，很少会关注卷宗案件这类刑法问题，这种问题应该由天璇星来处理。
不过这并不妨碍刻晴洗耳恭听，她很想听听甘雨的师弟会说出一番怎样的歪道理。
季明也不卖关子，翘腿将手抱拳合于腹前，摆出一副轻松至极的模样，缓缓道：“这六年里，璃月港与帮派有关的卷宗案件几乎没有。我今年十八岁了，距离义兄们入狱已有两年，璃月港的大小帮派陆续出现，卷宗案件纷纷增加。”
意思很明显，在老九门活跃的时间段，没有帮派敢露头找死，就算是被那些名门大族圈养资助的帮派也不敢充当出头鸟，敢露头就会被老九门抹杀。
而在老九门失势后，大小帮派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璃月百姓因此遭殃者甚多，抢劫者、杀人者、灭门者比比皆是，几乎都具有帮派背景。
璃月官府在这两年里毫无作为，任由这些帮派恶盈满贯，就因为这些帮派归属于某个家族，裙带关系让崇尚人情世故的璃月官府无法重拳出击。
刻晴沉默了，就算没看过总务司的卷宗，她也是听过属下和百姓们偶尔讨论过这些事情的，比如某某帮派又出来作恶了，比如某某官员的亲戚又仗着权势出来收保护费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是刻晴自己，也没法保证李氏家族没有圈养资助某个帮派，因为她并非族长，无权知道这些事情。
当然了，刻晴不会轻信一个帮派分子的话，眼前的季明难道就没有欺压无辜的璃月百姓吗？
从刻晴的眼睛里，季明看出了不信任，也看出了她的怀疑，不由得嘲讽一笑：“怎么？难道帮派分子就应该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吗？”
拾起桌面上的开山刀，不等刻晴说话，季明继续说道：“老九门是一个江湖帮派没错，也许老九门会作恶、杀人甚至灭人满门，但老九门绝对不会对璃月百姓动手。”
“空口无凭，莫非你们全是英雄？”
“非也！我们是一帮恶贼，当年我们几个在冰天雪地里歃血为盟，您猜猜是谁的血？”
“谁……谁的？”
“一个璃月富商的血，他恶意抬高粮价，手底下的连锁粮铺低价收入粮食，却以极高的价钱卖出，在那种天气下竟硬生生的饿死了八个来璃月务工的可怜人。”
刻晴没听说过这件事，当年玉衡星之位空缺，她正忙着参选七星选拔，两耳不闻窗外事。
刚才还十分随性的季明严肃起来，他一想到当年的情景就一阵心痛，如果不是义兄们施以援手，他估计就会成为第九个被饿死的可怜人。
说起来他与“九”有缘，没有成为饿死的第九个可怜人，反而成了帮派老九。
“我们在人少的地方绑架了他，将他带到了郊外的铜雀庙，因为摩拉都用来买小刀和碗，岩神像自然也就买不起，所以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
“我们九个义兄弟，从老大一直到我这个老九，每人一刀，用那个狗富商的血兑水兑酒，对着铜雀像一饮而尽。”
“老九门的歃血盟誓，是老九门至今对璃月百姓秋毫无犯的原因。”
“杀为富不仁之人，饮达官贵人之血，灭世家望族之门，踏天街玉台之地。”
听到这里，刻晴的思绪已经彻底凌乱，她没想到市井之间竟有如此疯狂的帮派，无论野心还是杀欲，老九门一个个都大的吓人。
可眼前的少年分明还算随和，完全看不出有如此大的杀意与野心，若一朝得意，估计要颠覆璃月的现状。
季明不愿多说，将开山刀别回腰间，重新露出一副随性的笑容：“玉衡星大人，这些事请不要告知我家师姐，除此之外的事您就随意吧。”
在璃月七星之中，季明只认可天权星凝光，他是挺崇拜这位白手起家的大人物，只可惜这位大人物起来后忘记了现在璃月港中的小人物。
至于玉衡星以及她身后的李氏家族，当年李氏家族打压过老九门，季明还没有忘记这个芥蒂，他对刻晴的初印象同样恶劣。
一位幼稚至极的大小姐，明明在无意中借了家族的势，却非要认为是自己的实力，尽管她的实力确实不俗。
总而言之，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要刻晴不对甘雨透露消息，季明也懒得跟她纠缠，自顾自离去了。
以后见面，权当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