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画展？
冷清颜有些迟疑，虽然她不是那种思想陈旧的人，但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她觉得还是避嫌一下比较好。
轻轻扯了下嘴角，她很委婉地回答：“抱歉，我可能去不了，我最近都很忙。”
这也不是什么假话，她最近确实很忙。
公司慢慢步入正轨，有很多人要去接洽，还有去应对一些要求特别多的客户，她确实分身无术。
陆羽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分别后，冷清颜回公司待了很久，把签好的文件放在一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她的舌尖，也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
她总觉得顾诚芷有事瞒着她。
助理拿着方案进来，请她过目，还顺势提到顾诚芷：“这回多亏了顾总，不然我们真的要赔一大笔钱给左氏。”
冷清颜有点出神，瞳眸微微晃动。
“怎么了，冷总，你该不会是还在担心冷清雪找茬吧？”
助理这回是直呼其名，没再用尊称，她随后笑道：“你不用担心，左总都松口了，她不敢怎么样的，毕竟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
要是对方出尔反尔又跑过来针对他们，那就说不过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冷清颜心里莫名烦躁，小助理自然也没多留，快步离开。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已经快弄不清了。
好似有无数光点在她脑海里浮动，渐渐拼成一个零碎的画面，但这画转瞬即逝，连一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捕捉到。
这个季节雨水格外多。
刚刚还是艳阳天，转眼间阴云就铺满天空，乌黑一片，连带着光线都暗了下来。
冷清颜让助理订好餐厅的位置，准备请顾诚芷吃饭。
一来是为了感谢他出手相助，二来是想缓和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二十分钟后，她抵达餐厅，发现顾诚芷比她到的早。他透过窗户玻璃静静地看着窗外，看得格外出神，甚至都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你好像有心事？”
一句话拉回顾诚芷的思绪，他目光移向她，淡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倒是你，自从回国后变了很多，还不让我去接你。”
冷清颜抿了抿唇，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她在他对面缓缓坐下，顺势理了下裙摆：“我只是不想让你多跑一趟，这里离我们公司有点远。我今天请你呢，主要是为了感谢你，要不是你，估计这会我还在头疼赔偿金的事。”
顾诚芷眼神微顿，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且冰冷的红酒杯，指尖上沾了一点凉意。
片刻后，他低声说：“你对我越来越客气了，我们之间还需要感谢么。”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很在意。
冷清颜摇头：“我不是客气，而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再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闻言，顾诚芷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
他切了块牛排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眉眼中还多了一丝愉悦。
然而下一秒，冷清颜就跟他开门见山：“我最近很困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思来想去，也只能问你了。”
顾诚芷默了一瞬，眉头微皱，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感觉很多人都认识我，甚至连初次见面的人都认识我，诚芷，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不，没有，”顾诚芷迅速稳定心神，试图说服她，“他们可能是觉得你眼熟，你得知道，这个世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
说着，他放下叉子，又补了一句：“你别想那么多，有时间还是好好休息。”
冷清颜静静地看着他，他分明是在糊弄她，她感觉得到。
深深吸了口气，她用极轻的声音问：“那么，冷清颜呢，她是谁？”
顾诚芷一震，瞳孔剧烈收缩，酒杯差点被他碰倒。
好似巨大的浪潮正朝他席卷而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轻声跟她解释：“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月妍，你要相信我。冷清颜只是跟你长得像而已。”
压制住内心的动乱，他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告知她冷清颜的事，不过他也没全说实话，基本上是三分假七分真。
听到冷清雪迫害自己亲姐姐时，冷清颜不由得皱眉：“她的心真有那么狠？”
“不错，所以你还是远离她比较好。”
顾诚芷见她信了自己的话，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紧绷着的神经依然没有松懈。
他叹道：“叶总大概也是因为你长得跟她过于相似，所以才跟你谈合作。”
冷清颜一愣，如果真是这样，那叶廷渊之前就在撒谎。
她真是天真，还以为他是真的看重他们公司实力，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这张脸，一时间她有些气馁。
顾诚芷见状，很是心疼：“月妍，你不要想那么多，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
冷清颜没说话，她这会儿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了。
过了会儿，她问：“那冷清颜她人呢？”
顾诚芷目光一闪，低声说道：“她消失不见了，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她死了。”
冷清颜怔住，她没想到会是这样，接着，她又想起叶倾衡小朋友看她的眼神，难怪他会把她错认成妈妈，应该是太想念了吧。
“我说的这些话，你知道就行了，不要放在心上。还有，一定要远离冷清雪，她来接近你多半都没安好心。”
说起来，清颜病情加重都是她造成的。
专家说过，当一个人的情绪持续处于低沉状态时，病变的可能性就会很大，癌细胞扩散的速度也会加快。
不过冷清雪也是够机灵的，竟然抱上了左琰臣的大腿，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
冷清颜一直保持沉默，她这会心里乱得很，需要花时间来消化这些事。
顾诚芷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月妍，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冷清颜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些无力。
因为她现在才发现，那些人都把她当做冷清颜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