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事情已经逼到了这般田地,做戏也该做全套。
绮月寒示意锦绣上前搜身,却被珍珠打断。
“不必劳烦锦绣妹妹,奴婢自己动手。”
向绮月寒叩了首,珍珠便站起身,解开衣带,一件一件褪去自己的衣服。
每件衣服脱下后,她都向绮月寒内外展示了一番,以表示她并没有藏东西。
直脱到只剩一件肚兜,珍珠还要继续。
“好了,不必脱了,我知道了。”
闺阁女子为了以证清白,当众脱衣,这样的侮辱实在也够了。
面对这样屈辱都能隐忍不屈,这样逼迫她的法子……显然是行不通的。
绮月寒只得作罢。
“多谢公主信任。”
珍珠将衣服重新捡起,穿戴整齐,又跪下叩了头,才退下。
“公主,她住的角房可要搜?”
锦绣还以为绮月寒真的要找步摇,帮她想着办法。
“不必了,本就不是她拿的。”
话毕,绮月寒从手边的暗格摸出了那支步摇,在锦绣一脸震惊之下,将其放进了首饰盒里。
她随意解释了几句,锦绣这才明白事情的缘由,识相地闭了嘴,不再多问。
一个婢女而已,总有办法收拾了,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换一个,今日不行,那就明日。
今日绮月寒更见识了珍珠不一般的忍耐性,心道这样不省油的灯,留在身边,绝对是个隐患。
另一边,栖梧殿。
众嫔妃依例向皇后请安后告退。
“祺贵人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祺贵人正准备起身,被皇后这句话留住了脚步,颔了颔首,既而又坐下。
“妹妹最近气色好像很好,可是得了什么新的胭脂水粉?”
萧白萱端坐凤椅之上,面上含笑,温和婉约,给人春风拂面之感。
“胭脂水粉左不过还是以前那些内务府送来的,没什么新奇的,想来是前日里太后赏的安神凝香起了些作用吧。”
说起来那安神凝香真的很有用,她每日焚香而眠,连梦都少做,一夜安睡,睡眠好了,气色自然也就好了。
“还是祺贵人最得太后欢心,这样好的香料,妹妹是独一份的。”
虽这样说,萧白萱心中却明白,这是太后嫌弃不愿意用,这才赏给祺贵人的。
这安神凝香听闻是绮月寒送给太后的,以她的能力,竟能调配出有这等功效的香料,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妾身不敢,如若皇后喜欢,妾身便把其余的都给皇后带来。只是这香料只有一盒,还剩下的还望皇后不要嫌弃才好。”
祺贵人本身就长得娇艳,听了皇后赞许,更加飘飘然起来。
都说太后最是喜欢皇后娘娘,可这香料竟连她都没有!
看来,太后是想拉拢自己,说不定日后自己还有其他的抬举。
皇后怎会是贪图那一方香料才把她留下来?
听了祺贵人的话,只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本宫这的清水香是用惯了的,且这香味闻着浓郁,适合你们这些个年纪轻的。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祺贵人本还想再显摆显摆,但奈何皇后已然下了逐客令,只得依言道是,行了退礼,在宫娥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出了殿。
“柔莹,你去别苑那边催一催,看看建德是怎么得了那香。”
殿内,萧白萱睁开冷冷的双眸,吩咐道。
身后一直站着,垂首伺候的宫女终于抬起眸来,向前行了一礼,露出一张丝毫不亚于珍珠长相的俏脸来。
“是,奴婢务必把话带到。”
……
当夜。
别苑卧房。
床榻上,纱布叠影,里面的人影不住左右翻转,似乎睡得很不安宁。
绮月寒面上冷汗岑岑,甚至浸湿了寝衣。
似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
梦中,前世临死前的一幕幕都在她眼前重现,她挣扎着,却叫不出声,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场梦魇。
“不要……不要!”
一身红衣张扬的苏玉溪,猩红的唇诡异勾起,端着毒汤,朝她步步逼近!
巨大的恐惧,终于使她挣脱了束缚,惊叫出声。
一旁上夜的锦绣被吓醒,立即拉开床幔,推门到了内间,扑到床前,不停呼唤着绮月寒的名字。
“公主,公主醒醒!”
绮月寒仿佛被一股怪力推出了梦境,猛然睁开了双眼。
“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锦绣连忙帮她顺气,又转身端来了一杯水。
突然,一阵刺痛从下腹传来,一股暖流顺着腿间流下。
绮月寒紧皱眉头,掀开了被子。
“血!公主您流血了!”
一片鲜红绽放在雪白的床单上,刺目惊心。
锦绣未曾见过这般光景,吓得手忙脚乱,几乎快哭出来。
珍珠闻言从外面跑了进来。
“公主这是怎么了?”
毕竟是有些经验的老人了,珍珠看清情况,立刻跑出去,让门房的小厮带着绮月寒的令牌去请太医。
“锦绣,快,从我的药箱里找出银针。”
绮月寒对这场面在熟悉不过,想来是因为梦魇,而动了胎气!
别苑距离皇宫甚远,若是等太医过来,就来不及了。
但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孩子!
银针很快就拿来。
精致雕花木盒打开,一整套针长短粗细不一,闪着幽幽的冷光。
绮月寒眸色更沉,又命人去打来热水,把银针浸泡一遍,然后点起蜡烛,用烛火把银针挨个燎了燎。
她前世虽然学了医术,但从没用此法保过胎,只能试探着下针。
锦绣一脸担忧地站在床前,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公主,这可该如何是好……”
细细长长的针尖刺破绮月寒的皮肤,深入穴道,珍珠打来热水,进门便看见这一幕,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她从没听说过公主会医术,现在居然还能给自己施针?
虽然诧异,珍珠却只匆匆瞥了一眼,就低下头。
现在还不是自己能多嘴的时候。
几针下去后,疼痛明显减轻,绮月寒知道自己成功了,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去。
“锦绣,你且去……”
她正要吩咐,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直直地倒在了赶着上前扶住她的锦绣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