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好了,各取所需。
嘴角一勾,萧白萱柔柔抬眸:“萱儿多谢陛下关心。”
身后祺嫔怒不可遏,对太后警告的目光视而不见,咬牙切齿:“皇后娘娘,您在后宫日理万机,怎的有闲工夫过来?”
萧白萱淡淡睨了她一眼,以一种嘲讽的目光扫过太后,仿佛在说:瞧你找的蠢东西。
姜太后愈发脸色铁青。
“本宫代陛下执掌后宫,为的是让陛下管理天下之余,不必为家长里短忧心。你我同为陛下家眷,更因懂得所有一切皆为陛下的道理才是。”
祺嫔脸色几变,她觊觎那方凤印不知觊觎了多久,可明晃晃在皇帝面前提起……
到底没昏了头,祺嫔略略收敛:“皇后姐姐说的是。”
但她不甘的眼神,却看向姜太后。
后宫人人心知肚明,太后和皇后不知因什么事,越来越疏远了。
她觉得这是她的机会,只要在太后面前证明,她比萧白萱更能干,能适合那个位置,太后就会尽心尽力的扶持她。
可姜太后冷冷的撇开目光。
祺嫔心中一寒。
片刻后,她立刻安慰自己,就算太后也靠不住,好歹还有腹中孩儿。
有了筹码,祺嫔放心些许,刚要说话,皇后便打断她:“对了,本宫听说你宫中冰鉴今年份额比去年多出两倍。祺嫔,宫中诸人供给皆有定数,你这是从何处扣下的?”
太后脸色微暗。
前两日热的人心发慌,房嬷嬷去领例冰,库房却说份额已用完了。
祺嫔霎时汗如雨下,紧张的看了眼太后:“这,这臣妾亦不知道啊,内务府,对,是内务府送的冰,说臣妾有龙子在身,照例该多一份……”
姜太后绷紧唇线,冷淡道:“皇帝,哀家乏了,便先回了。”
绮元随心中暗喜,皇后到底是个聪明的。
他勾唇轻笑:“那母后路上小心。儿子稍后处理完国事,再去看望母后。”
太后一走,祺嫔慌了神,也只好告辞。
绮元随转身握住皇后的手,眼底似有千言万语,良久:“皇后为朕保持的这一切,朕心底都有数。”
萧白萱扯了扯嘴角,似感动极了,顺势靠进帝王怀中。
“朕知道,太后强势,你在后宫有诸多难处。但你是一心向着朕的,是不是?”
萧白萱目光闪烁,她是极聪慧的女子,不需要随帝说得更明白了。
偎在丈夫怀里,这寻常百姓家极寻常的事,对她而言,却是第一次。
帝王将宠爱明价标码的列出来,要她选择。
沉默片刻,萧白萱柔声:“陛下要臣妾怎么做?”
绮元随垂眸,怜爱的抚摸她的头发:“祺嫔近些日子,胡闹了些,你母仪天下,该教的规矩不能忘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没有骨肉亲情,有的只有利益算计。
若祺嫔肯安分老实,以她的家世,诞下龙子未尝不可。
偏偏,她不知安分。
萧白萱自尾骨处彻了一身寒凉,眼前皇帝柔情的模样,却愈发让她明白了,这帝王骨子里的血是冷的。
勉强笑了笑,萧白萱乖巧行礼:“臣妾晓得了。”
偌大后宫,想要一两个不受宠的妃子消失,那比石头掉进水里动静还小。
只不过,祺嫔不仅有身孕,现在还是太后的人,明着下手并不理智,只能暗着打压。
这也意味着,她要和太后从貌合神离,到真正撕破脸皮了。
萧白萱虚握了一下手心,满是绵密的汗。
照随帝的吩咐,萧白萱先是减少了祺嫔殿内供给。
由奢入俭难,享受过的祺嫔岂能忍受?当夜便闹到栖梧殿,披头散发的全无雍容风姿,疯婆子一样指着她大骂。
“萧白萱!你妒我!你自己无子便妒我!你想杀了我!”
萧白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含着悲悯,不紧不慢开口:“祺嫔,后宫之中,本宫劝你慎言。这些话,让本宫听见便罢了,旁人听见了,治你一个大逆不道的罪。”
祺嫔气急了,嗬嗬冷笑:“我说的有错么?我有龙子,谁敢治我的罪!”
火把照着宫墙的影子摇摇晃晃,仿若鬼魅。
歇斯底里的祺嫔也像鬼魅。
萧白萱淡淡吩咐左右:“取账本来。”
随即,她照着账本上的数,一一念出祺嫔殿内补给:“本宫,不过给你应有的份额,问心无愧。”
祺嫔犹如困兽,她想过冷静,让太后为她做主。
然而,太后却将她拒之门外。
一是愤怒,二也依仗着腹中胎儿,她才敢跑来栖梧殿闹事。
谁知萧白萱早料到一般,游刃有余,更衬出她的狼狈来。
上头,萧白萱似乏了,淡淡吩咐左右:“祺嫔以下犯上,念其育有龙嗣,不予深究。着,降为贵人,分例减半。”
祺嫔瞪圆眼:“你敢!”
萧白萱好笑的看着她:“本宫是皇后,有何不敢?来人,送祺贵人回宫!”
两个精壮侍卫上前架住祺嫔,祺嫔拳打脚踢都无济于事。
凄厉的怒吼萦绕在夜晚宁静的宫殿中:“我有皇嗣,你们谁敢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萧白萱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
与太后决裂,可皇帝凉薄,又如何靠得住?
这后宫无所依靠的,何止天真以为有了皇子便能无所顾忌的祺嫔一个?
她不知,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被陆德福写进密信里,以飞隼传至绮月寒手中。
那日回来,绮月寒给流云包扎好了伤口,出门才发现被好心农户送回来的容策。
容策似乎是被暗器击中,中了毒。
绮月寒为其解毒,耽搁了两天,才又重新出发。
而这次多了个不速之客。
赫连潭把终梦云带上了。
绮月寒对终梦云自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连带着对赫连潭都有些冷脸。
于是连续两天,队伍里气氛低迷,就连向来健谈的容策也窝在马车里不出来。
送信的隼是赫连潭发现的。
这两天他苦于没有理由和绮月寒说话,面上不显,其实心中烦闷不已。
借着这机会,他压抑着心底欢喜,故作矜持,到马车上去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