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横剑在身前。
“早就听闻三殿下武艺超群,今日小将向您讨教一二。”
长刀呼啸,破空如风。
……
另一边。
花巷深处。
吱呀一声,门板被推开,醉醺醺的男人眯着肿涨的眼睛,嘿嘿淫笑着走进屋里,一步三晃。
好不容易摸到床边,昏暗烛火明明暗暗,男人打了个酒嗝:“小,小娘子,别怕,让我来给你开苞,嘿嘿……”
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男人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只见女子嘴上绑着布条,眼尾泛红,似悲愤到极致流下两行清泪。
最让他神魂颠倒的,是那一双凛冽的眸,仿佛久居上位的贵人一般,带着睥睨贵气,可又不得不屈辱的躺在这里任人宰割。
男人咽了口唾沫,眼睛发直,舔了舔嘴唇:“奶奶个腿,这银子花的值了!”
他猴急的扑上去扯下女人嘴上的布条,作势便要亲下去。
而积攒了半日力气的绮月寒奋力挣开,滚到床内侧,总算得了自由,嘶声大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男人怔了怔,还当是这勾栏里的情趣,眯眼淫笑:“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爷买了你第一次,这后院的的可就咱俩。”
绮月寒心中涌上绝望,药效虽已消退些许,可浑身仍是无力,男人体积是她的两倍,狞笑着冲上来要撕她的衣服。
衣角已被拽住,她眼眶通红,失了一贯冷静,咬牙切齿:“你若敢碰我一下,我便诛你九族!”
男人轻哼:“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诛我九族呢,哎呦喂,我好害怕。”
他一用力,帛衣撕拉一声裂开,露出半边洁白香肩。
且说几日前,慧心目睹司空夜进了白素素的屋子后,便断了相见的心思。
可青楼她也是断然不会再回去了,天地之大,竟似没了她容身之地。
漫无目的走了半日,她竟不知不觉回到原来住的地方。
当初老鸨放她离开可是被逼的,她当即一惊,生怕再被抓回去,便转进了另一条巷子。
这里头住着几个年老色衰后又没能赎身的老人,不乏年轻人风华绝代盛极一时的花魁。
慧心本以为,自己的归属也会是这里。
失魂落魄的在楼下呆了会儿,忽然头顶砸下一枚瓜果来。
她哎呦一声,抬头。
却是个老妇支着半边脸懒洋洋的看她:“死女子,不是被人赎走了么?还回这种地方,呆不够?”
说是老妇,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光景,只是她们这些女人,吃的是青春饭,过了四十年老色衰,若没攒够棺材本,或者没有恩客赎身,便只剩下行将就木这条路了。
慧心眼眶一热,楼上妇人还在院里时,便常常指点她,模样虽凶,到底是怜惜她的。
她上了楼,委屈的同妇人说尽心中苦楚,忍不住扑进妇人怀里嚎啕大哭。
妇人沉默良久,轻声一叹,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了。女人自个儿要是立不住脚,这辈子就完了。傻姑娘,姨嬷在京城有个旧相好,虽也在这腌臜地方做龟公,但你寻他去,他总会给你条出路。”
慧心瞪大眼睛,咬着唇猛摇头,她好不容易才赎了身,才不要又进狼窝。
妇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噗嗤一笑:“姨嬷会害你?你去了,就说是我远房侄女,他就算给你个端茶送水的差,也不会推你进火坑。”
一个举目无亲的女人,还不是清清白白的,在这世道,若非菟丝子似的依附别人,如何活的下去?
慧心垂眸深思。
她和司空夜缘尽于此,也认了。
亦不想恬不知耻的去求绮月寒给她条生路。
幸逢有人愿意给她口饭吃……
定了定神,慧心点头。
她看了眼姨嬷给她的地址。
落雨阁。
可慧心没想到,她高估了人性,西南孤独终老的姨嬷也将旧相好想的太好。
司空夜把她赎走后,老鸨一直觉得自己亏大发了,想尽法子想把她弄回去。
慧心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落雨阁的龟公和老鸨认识。
她才报了名字,那龟公看了她一眼,便拧着她头发把她丢到了老鸨面前。
自然又是一顿毒打。
好在是在别人地界上,老鸨不敢太张扬,才没把她打死。
她逼她重又签了卖身契,要做起那皮肉生意,她不从便让她做最下等最累的活,不给她饭吃。
短短几日,慧心被折磨的没了人形。
慧心提着恭桶,行尸走肉一般走向后院,忽然听到一阵呼救声。
青楼里,这动静本十分常见,她不欲多管闲事。
可脚步还没踏出去,那声音却愈发分明的钻进耳里。
“放开我!我不是这里的人,有没有人!”
慧心心头一跳,这声音曾温和的劝慰过她,她决计不会听错!
居然在这种地方听到绮月寒的呼救声,慧心喉咙干涩,慌忙寻着声音发出的地上跑去。
确定声音来源,慧心用力踢开房门。
“住手!”
门并未上锁,屋里一个脑满肥肠的男人惊愕回头,手中抓着破碎的衣帛。
而绮月寒,用一把簪子低着脖子,缩在床角。
簪子已陷入皮肉,渗出丝丝鲜血。
看到慧心,绮月寒紧绷的弦松了一瞬,失力般颓然松手。
那男人冷哼:“你是谁?敢坏大爷好事?”
慧心心跳飞快,却注意到男人脚步虚浮,醉的不清,剧烈情绪波动后,竟是出奇的冷静。
她咬了咬牙,跑到桌边拾起一张凳子,对准男人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男人瞪大眼睛,鲜血从额头躺下,直挺挺倒地。
慧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扔了凳子,却还存着些许理智,冲过去把外衣脱下给绮月寒披上,手足无措。
“绮,绮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先带您出去,我们走!”
绮月寒见她目光混乱,显然是吓坏了,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借力站起来,沉声:“嗯,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