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两双眸子同时朝她看了过来。
林晓萌默默闭上嘴,僵硬的勉强维持笑容,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她的尴尬癌都快犯了。
若说皇上的目光带着审视,祁连晟就完全是诧异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花柒月会帮他说话。
气氛诡异的静了几秒后,皇上蓦的大笑出声,口吻略含调侃,“看来王弟和王妃的感情很好,令朕都有些羡慕了。”
祁连晟收回视线,眸色微沉,面无表情的举起手边的酒杯,“皇上莫要开微臣的玩笑。”
说罢,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上激动的拍了下桌子,“好,王弟好酒量,诸位爱卿,大家都别愣着了,喝起来吧。”
“敬皇上。”场下的其他人纷纷相视一笑,恭敬举起酒杯朝正中央方向齐喊。
三旬过后,皇上面容微微染红,他改为手撑着头半倚在龙椅上,除却该有的威严,浑身上下又添了几分邪肆的气息。
皇后依旧是雍容华贵的国母形象,见此,她执起手帕轻轻为她擦了擦额间汗珠,小声劝慰,“皇上,您喝多了。”
坐在另一边的芫贵妃捂嘴娇俏一笑,“皇后姐姐,难得皇上今儿个开心,您就别说扫兴的话了。”
皇后面色突变,但她很快就换成了宽容大度的笑容,附言道:“妹妹说的对,倒是本宫多嘴了。”
“皇后和爱妃都不要争了,朕心中有数,你们看,王弟的王妃多么乖巧。”皇上没来由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林晓萌本来就离的不算远,况且皇上也没刻意收敛声音。
她听到这番话后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把这花心大萝卜骂了个底朝天。
什么狗皇上,喝点酒就不是他了,后宫三千佳丽,还不满足,竟然对自己的弟媳发骚。
这要是搁现代,她才不管什么皇上不皇上的,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不过,眼下的局势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林晓萌便只能安慰自己君子能屈能伸。
想到这,她暗暗吐出一口浊气,把头埋进吃食中,假装没听到那句赞言。
只是,她可以选择忽视,芫贵妃的眼中却已燃起嫉妒的火花,一闪而逝。
宴会正热闹时,一花白头发的老头子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他猛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席间跪下,“皇上,臣有事要禀告。”
“沐爱卿是不是喝多了,这可不是大殿,有什么事容后再禀吧。”皇上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但那沐尚书固执得紧,他把头往地上连磕了几个响,“皇上,您就听臣一言吧。”
皇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装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道:“那你快些说,朕今晚没心情处理政事。”
沐尚书当即梗起来脖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臣听闻最近边关平稳,西方马族和北方蹂邑都无挑起战争之意,这虎符继续放在祁王那却有不妥之处。”
“这……”皇上皱了皱俊眉,佯装为难的看了眼祁连晟,方才问道:“你继续说来,有何不妥之处。”
沐尚书的声音登时多了些哀痛的色彩,“回皇上的话,如今那些因战争家破人亡的流民好不容易找到安居之处,虎符本就是号召战争的戾物,若是您将它回收,定能让大溟朝子民众所归心,再不担惊受怕。”
他说的有理有据,情怀又抒发的异常诚恳,林晓萌都差点被骗过去。
可惜,她深知古代帝王心比天气预报还要多变,恐怕这所谓的“和平”另有他意。
林晓萌偷偷的瞟了一眼祁连晟,见他面色平静,不动如山,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安稳。
“呵。”只听祁连晟突然冷笑了声,浑身气势骤然朝跪在下面的沐尚书倾覆过去。
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只知在朝堂上咬文嚼字的沐尚书还没接触到他那冷冽的眼神就瘫了,瑟瑟发抖的垂下头,再不敢多发一言。
皇上不悦的沉下脸,暗骂沐尚书无用,但他还是拿出明君的态度出来相问:“王弟,依你看,该当如何?”
祁连晟把手中酒杯轻轻放下,不慌不忙的说:“回皇上,边关之事这里的人应该没有比臣弟更清楚的了,蹂邑擅伪装,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涌浮动,马族狡猾,倘若我们此时放松警惕,极有可能受两面夹击。”
他唇角蓦的勾勒出讽刺的弧度,看向沐尚书,“或者,沐尚书敢当着今夜所有人的面担下这个责任,往后若有风吹草动,您自行推举旁人上阵,如何?”
闻言,沐尚书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慌乱朝满眼阴鸷的皇上看过去,哆嗦着嘴唇说不出来话。
“既然沐尚书无话可说,那这便是臣的意思了,皇上。”祁连晟又举起酒杯遥遥示意,颇有挑衅的感觉在其中。
皇上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王弟所言极是。”
说罢,他冷下脸,寒着声音道:“沐爱卿,你还不退下。”
“是,是……”沐尚书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头也不敢抬的往座位上走去。
林晓萌吃瓜吃的正开心,却不想皇上还有欺负女子的本事,竟然把话头又重新抛给了她,“对了,朕差点忘了,花王妃出自将军府,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不知,花王妃对战事有何理解,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