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林晓萌站在城墙上,望着黑云笼罩的天空,忽然就想起了王翰的这首词。
词意抒发的是关于反战的哀怨,所揭露悲惨事实是自有战争以来生还者极少的现象。
但王翰又以豪迈旷达之笔,表达出将士们视死如归的悲壮情绪。
“好诗!”祁连晟不知在后面站了多久,听到林晓萌的有感而发后感到震惊,这才忍不住出声惊扰她。
林晓萌愣了下,回头看到他,淡淡一笑道:“确实是好诗,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当时还不解其意,现在……”
她宁愿永远不用看到战争带来的残酷,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呐,家里或许还有老母亲,又或者与新婚妻子刚成亲没几天就被朝廷征用了。
若是他们一去而不复返,那些在家中等待的人该会有多伤心。
祁连晟无意间扫见她那双泛着泪光的双眼,仿佛镶嵌了天底下最耀眼的宝石。
心神一动,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等他回过来神,娇软的身子已经被他搂进了怀里。
林晓萌的眼中还噙着泪珠要掉不掉,他的一拉一扯直接把她吓得怔住了,小口微张,发呆的模样尤其可爱。
祁连晟轻笑了声,反而释然了。
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生来便是乱世,这是谁也无法抗拒的命运,如果他们不拼尽全力,受苦的就是他们想要守护的人。”
林晓萌低垂下头,失落情绪尽显,她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却始终难过。
月牙儿半露,像是盖了层薄薄的被子进入梦乡。
“祁连晟,我们不会输,对吧。”
“嗯。”
翌日,林晓萌被号角的声音吵醒。
她揉了揉双眼,从软榻上爬起来,听到帐篷外乱糟糟的脚步声,忙不迭走出去。
抓住一位行色匆匆的将士问道:“这位兄弟,你可知祁王爷和花将军在何处?”
小将士知道她是花将军之女,祁王之妻,慌忙行礼,“回禀王妃,突厥要攻城,王爷和将军已经去应战了。”
这么快!
她原本以为突厥人还要守株待兔几日才会派人在城外叫骂,毕竟他们来之前,城内粮食紧缺。
将士们一连几日饥肠辘辘,若真打起来,定然会如同散沙般被全面击溃。
不过,他们是趁夜偷偷溜进城中的,按理说突厥人应当不会知晓。
还有另一种可能。
林晓萌皱紧眉头,差点忘了朝廷中的那个叛徒。
虽然她还不知那人的身份,但毫无疑问,突厥人之所以会突然攻城,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幸好,他们来到后就以最快的速度把粮食分发下去,煮食成粥,连续几天后,将士们早已恢复力气。
前一天,祁连晟又对将士们进行了加练,就算用处不到,也可在战前鼓舞士气。
“他们已经出城迎战了吗?”林晓萌赶紧把披散的头发扎成潇洒的马尾辫,没等小将士回复就往城墙处跑。
小将士还年轻,从未见过像林晓萌般洒脱的女子,一时愣住,等他回过神,面前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城下三百米处,突厥人骑在马上放肆大笑,主将用雄厚的嗓音夹杂着内力叫嚣道:“喂,大溟朝的,你们还没当够缩头乌龟吗?”
在花将军来之前负责守城的将军气得浑身打颤,想也不想的跪在祁连晟面前请战,“王爷,请允许属下出城会会他。”
祁连晟想也不想的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花将军穿着一身金甲走上城墙,浑身气势沉敛得像是尘封多年的神剑。
他冷声道:“我去。”
祁连晟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小心。”
“好。”
简短的对话过后,花将军就策马准备出城迎战了。
林晓萌一路狂奔还是没赶上,她担忧的看了眼徐徐关上的城门,咬咬唇上了城墙。
祁连晟看到她,脸色微变,“你来干什么,回去。”
林晓萌攀住他的胳膊,固执的摇了摇头,“你可以护着我。”
要在平时,祁连晟根本不会问她的事,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她已经住进他的心里了。
“花将军,别来无恙。”突厥主将看到来人后惊讶了一瞬就恢复了镇定。
“废话少说,来战。”说完,花将军就舞着长枪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突厥主将不屑的哼了声,猛夹了下马腹,跟着一刀砍了下来。
这场战很重要,若是能胜,那突厥人除了要撤退,还要把原本的驻扎地再往后挪一百米,这是自古以来战场的规矩,谁也不能更改。
花将军一击用尽了全力,突厥主将也一点也不含糊。
两人打了个平手,接下来,就是精彩的对弈,速度越来越快,快到看不清他们上一步的动作。
“嘭。”又是一次凶猛的碰撞,两人快速拉开剧烈。
花将军的神色愈发冷冽,手握长枪,满眼杀气。
突厥主将则是畅怀大笑,高声呼喝:“痛快。”
花将军不敢掉以轻心,他试探了这人的武力,发现对方无论是内力,还是力道都未用到极致,仿佛这之间还有余地。
“普鲁丹,用出你的全力。”花将军咬牙说出这么一句话。
普鲁丹正是突厥人的主将,他再次大笑三声,豪迈的叫道:“好。”
说罢,他的气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手握大刀,劈开空气,横扫而出,眼神紧紧的盯着花将军,像要将他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