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温时念醒来时,神情略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见周围一片大红,脸上的疑惑更甚。
她一脸困惑的站起来,这时才发现脚腕上拴着脚铐。
她弯腰抓起脚铐,实在搞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时,一身穿红色苗服,戴着满身银饰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及腰不规则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右边的头发,用精致的羽翼造型的发饰拢住往后簪,饱满的额头露出一半,精致的五官,完全敞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半更是漂亮的不似真人。
温时念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心跳更是跳动异常。
她情不自禁的上前,眼神痴迷。
“娘子,你醒了,还难受吗?”
少年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她起身朝着他走来时,他快步上前,温柔贴心地将她扶住。
“娘子?你是我相公吗?”温时念被他抱入怀中,一脸茫然。
司烬轻点头,亲昵的撩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
“还不算吧,不过马上就是了。”
司烬看着她,轻声道:“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呢,就当是提前熟悉一下称呼了。”
“大婚之日?可我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时念缓慢摇头,反应微微有些迟钝。
司烬也不在意。
他搀扶着温时念重新坐到床边,清润的嗓音带着如春风般的和煦。
温时念的目光不由紧随着他而动。
对于这样的注视,司烬感到十分满足。
他眼神愈发温柔,望向温时念的目光专注而又热烈。
“你之前生病了,所以才不记得。”
温时念歪头,眼神疑惑,“生病?”
司烬牵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着,“是啊,你之前精神不太好,总是会忘记很多事,有时候还跑丢了,这不得已,我才将你困在家里。”
也算是间接的解释了她脚踝上的脚铐为何意。
温时念清澈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司烬学着她的模样微微偏头。
发间的流苏倾斜,轻轻搭在他羊脂玉般漂亮的脖颈上。
“娘子为何这般看着为夫?”
被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温时念腼腆一笑。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好看的人。”
像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相公,她望着司烬,再次询问,“你真的是我相公?”
司烬沉声轻笑,徐徐的笑声传入耳,如小石子掉入水中,激起一片波澜。
“小傻瓜,我都在你面前了,你觉得呢?”
说笑间,司烬食指轻点温时念挺翘的鼻尖。
温时念羞赧,缩着身子往后躲。
见她如此,司烬眯眼,藏住眼中耐人寻味的深意。
在司烬的帮助下,温时念换上了同色系的喜服。
比起少年比较简单化的发饰,她的造型就要复杂很多。
全程,都由少年一手包办。
看着他灵活的指尖,温时念撑着脑袋,眼中的崇拜怎么也藏不住。
“相公,你好厉害呀,感觉你什么都会的样子。”
司烬低垂着眼,嘴角噙着笑意,手指捏着她的发丝娴熟的编着小辫子。
“只是挽发而已,这便厉害了?”
温时念调皮的眨眼,“若是我自己来的话,自然是很难的,可相公你轻轻松松就可以。”
司烬:“此前我也不会,编得多了,自然也会了。”
“是给我编吗?”
司烬动作一停,而后勾唇浅笑。
“不是哦,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有多小啊?”
“嗯,大概在你还在玩泥巴的时候,我就要学会自己做饭,自己穿衣打扮……”
以及,以身喂养蛊虫。
那些常人避不可及的事,是他从小的家常便饭。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
若是哪日突然不想与蛊虫打交道了,那自然是有比蛊虫更吸引他的东西存在。
可以是更厉害的蛊虫。
也可以是……某个人。
司烬看了一眼温时念,唇角弧度加深,眼底病态的情绪,如浓墨般翻涌。
在两人一答一问的交谈下,温时念也终于进入正题。
“那我们又是如何认识?如何相爱的?”
对于这一点,女子感到好奇极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通过身前的镜子好奇的落在他身上。
司烬面不改色道:“说来,我们的相遇也是偶然。”
温时念微微挺直了腰,小耳朵立起来。
“记不清是何时的事了,只记得那日你馋树上的果子,一人爬于高树,我从树下走过时,你脚滑掉落,正好砸在我身上。”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司烬展颜笑起,半开玩笑道:“然后,你见我生的貌美,便大胆的轻薄于我,无奈之下,我便只好将你娶回家了。”
温时念面色一红,再见他眼中的笑意,更为羞涩。
“此,此话当真?我真是见你貌美,便直接轻……薄于你?”
“当真。”
司烬弯下腰来,那张鬼斧神雕般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不过,你虽是对我见色起意,但我也对你动了真情,若非如此,便是你强行将我绑回去,我也不会娶你。”
说完这话,司烬趁着温时念呆愣之际,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温时念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惊的如一只兔子般险些原地跳起。
那本就红润的脸,此刻红的像苹果一般。
“娘子莫羞,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这般亲昵之举,还有很多,娘子得提前适应。”
“我,我知道了。”
温时念脸红的应下,瞧着司烬温润不已的模样,眼角下撇。
“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让你一人记着那些回忆,当真是惭愧。”
“……”
司烬唇角的笑变浅了几分,在温时念察觉之前,他又恢复刚才和煦的笑。
他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抚,“没关系,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能创造更多的记忆。”
当真是傻子,竟会向他道歉。
她现在这般,可是他造成的啊。
温时念听后,认可的点头。
“相公说的对,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有更多的机会。”
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温时念笑着转身,大咧咧地抱住一身红衣的少年。
少年的腰很细,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香甜。
嗅到这股气味,温时念眼神恍惚了一阵,脑中似乎有什么在牵扯着。
她表情一滞,随着内心深处的一道声音,鹦鹉学舌般缓慢说出一句话。
“阿烬,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司烬弯腰俯身,将人紧紧抱住,毫无温度的掌心,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脊。
“我的好念念,我也好喜欢你,以后,便永远的待在我身边吧。”
温时念略显僵硬的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空白。
他们的婚宴,就只有他们两人。
不大不小的四合居,四周挂满红绸喜布,偏偏一人也没有,一时间便显得有些诡异。
温时念缓慢移动着沉重的脑袋,见着四下无人,她有些无措的看向司烬。
“相公,为何都无人来?”
司烬安抚的将她抱入怀中,轻声解释,“我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故不太受他人所喜。今日,怕是不会有人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还不等温时念说什么,他便垂下眼,神情脆弱又内疚。
“抱歉,都怪我不招人喜欢,若非如此,今日便能给你一个更完美的婚宴了。”
少年低垂着眼装可怜时,温时念看着他,嘴角微抽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用力握紧少年的手,很大声的告诉他。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人多!这样就很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是最完美的婚宴。”
司烬被她的话所感动,微微红着眼看向她,“念念,你当是极好的,此生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一件事。”
此言听的温时念羞涩不已。
她不好意思的想要挠头,刚摸到后脑勺,碰到上面昂贵的发饰,堪堪止住动作。
“我,我也是。”
在司烬的注视下,她抿着唇小声回应。
司烬望着眼前人,听着她害羞的回应,心中却丝毫不觉得欢喜。
他面色略微苍白,捧住温时念的脸,轻轻抬起来。
他弯腰吻住温时念,抽身离开时,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温时念没听清。
“相公,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你听错了,我没说什么。”
见温时念还想追问,司烬抬眸看向前方。
“吉时快到了。”
他这么一说,温时念立刻就重新站好,老实巴交的跟着司烬,完成了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婚礼。
仪式结束,温时念被司烬扶着再次回到房间。
司烬灵活的拆卸着她头顶沉重的银冠,那大大的一个银圈被取下,温时念立刻感觉自己的脑袋变轻了。
她舒服的歪了歪脖子,无意感慨。
“成亲好累哦,幸好只成一次亲。”
司烬眸光微颤,看向她时,嘴角带着调侃。
“怎么,你还想来第二次?”
温时念摇头,“一次便够了。”
司烬笑而不语,继续给她拆着头上的东西。
“不过,我们也算是天注定的缘分吧?若不然,我怎会掉下来直接就砸到你呢?”
温时念两手托着下巴,隔着镜子看身后的少年。
在司烬抬起眉看向她时,温时念歪头灿烂一笑。
“幸好我砸到你了,要不然这般娇俏的小郎君,我该从何处找?”
司烬听后一愣一愣的,继而放声朗笑。
“你还是这般有趣。”
温时念跟着他笑,“我也觉得。”
简单又不失奢华的婚礼就这么结束了。
温时念在将脸上的妆容洗净以后,被司烬拉着坐到了床边。
坐下那一刻,她看了看屋外明亮的天,眼神躲闪,神情别扭。
她这表情实在好猜,司烬甚至不用大脑思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也不解释,就站在床边等着温时念主动说出口。
果然,可爱的夫人完全忍不住,没一会儿就抓着他的袖子,又害羞又大胆的对他说。
“此刻还是白日,现在就入洞房,会不会有些太早了?”
即便早早猜到,可当她这么说出来,司烬还是被可爱到了。
他忍俊不禁,忍笑忍的全身发抖,身上还未取下的银饰叮当作响。
温时念被笑的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闹个大脸红。
她故作羞恼的瞪了一眼司烬,气鼓鼓的鼓起腮帮,抱胸扭头。
一副“我生气了,还不来哄我就不理你了”的姿态。
司烬勉强止住笑意,双手捧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掰回来,面朝着自己。
“好娘子,为夫错了,别生气,嗯?”
被少年刻意压低的声音,蛊惑诱人,传入耳中,耳道酥麻。
温时念不由的揉揉耳,湿漉漉的眸子快速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
嘴角微微翘起,却还要故作矜持。
司烬再接再厉。
除了说,还俯下身在她唇上啄吻。
温时念本就没怎么生气,被他这小鸡般的啄吻,吻的直发笑。
“你怎老爱对我动手动脚?”
从醒来到现在,司烬就一直在亲她。
司烬眨眼,“我何曾对你动手动脚?”
话落,再次吻住温时念。
温时念笑着拍打他,“还说没有!”
司烬理直气壮道:“我这是动嘴,何曾动手又动脚?”
温时念:“……?”
有点道理。
(你们猜,念念是真的失忆不(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