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女生频道 > 恶毒女配咸鱼了 > 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连世新颤抖着翻开王右渠的文集。

    甫一翻开, 他就被一篇文章开头破题的段落,给吸引了。

    王右渠破题的能力,当真是无人能敌, 一看到他破题的句子, 便叫人再也无法超越他的高度,满脑子都是他破题的思路。

    天才的文章仿佛是从风雨雷电之中幻化而来,如同林中草木,浑然天成, 随处可见。

    读起来朗朗上口。

    连世新想起了自己幼时背“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头”的那种感觉,一字一字读过去, 脑海里便不由自主浮现了画面。

    王右渠的文章极易记住, 他也的确记住了大概的意思。

    连世新读到文章末, 才缓缓回神,怔在原地。

    他又随手迅速翻了几张纸, 这本文集里面许多都是旧文章,但也有新文章,每一篇新的文章都可以称之为极品。

    外面传来脚步声,连世新不敢再翻,他合上文集, 继续整理自己的八股文。

    王右渠进来的时候, 一起都没有异常。

    连世新带着自己的八股文回屋子, 他懊恼地躺在床上,用书本敲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能偷偷看王右渠的文章呢,万一被他发现,两人闹矛盾就不好了。

    王右渠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老师。

    连世新抹了把脸。

    他决定绝口不提这件事。

    反正, 他再也不会看王右渠的文章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王右渠在做八股之余,继续重写他那本破碎的文集。

    短时间内作出大量的新文章,难度太大了,还是修补旧文章送给清疏斋,比较快。

    不过他也很有轻重,先顾着科考,有多余的精力才会去修补文集。

    日子悠然而过。

    王右渠与连世新已多日不出门。

    但连世新在七月底的时候,接到了一封信,元若娴的贴身丫鬟香雪派人送来的。

    信上说,昌平侯府想休了她,她不愿意,昌平侯府便软禁了她。

    连世新见信急得不行,直接去元府找霍氏。

    霍氏一听说连世新来了,又喜又怕,她怕叫元永业知道,她日后没有好果子吃。

    霍氏连忙叫香月去把连世新引到别处,她则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带上一顶帷帽,出了街角就戴上,悄悄在茶楼里会了连世新。

    连世新一见霍氏,就问元若娴的情况。

    霍氏悉知元若娴的事情,她无可奈何地说:“你妹妹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元家哪里容得魏家随便处置元家的姑娘,只要你妹子一天姓元,我们元家一天不点头,昌平侯府就一日不敢动她。”

    连世新稍稍放心下去,又道:“可这样僵持下去,终究不是法子,妹妹的大好年华,总不能这样葬送了……”

    霍氏叹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但你妹妹虽然姓‘元’,到底是姓‘连’的,与你才是一气儿同根的兄妹。除了你,她压根没有别的依仗。若你能考取功名,做你妹妹的靠山,昌平侯府也不敢轻举妄动。”

    连世新一脸坚毅道:“娘,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考上的。”

    霍氏这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妹妹的事?”

    她怕耽误连世新考试,都没敢这时候告诉他。

    连世新说:“妹妹在侯府过得不好,给我送信了,让我想法子给您传话,让您去看一看她。娘,您怎么能不管妹妹?您哪怕去看一看她,魏家的人总不敢当着您的面磋磨妹妹!”

    霍氏有苦难言。

    她没去吗?

    她去了。

    就因为去的太频繁,林氏与她女儿魏静,从起初的客客气气,已经衍变成冷言冷语相待,时不时还要请三五个客人到家里,冷嘲热讽:“天底下也没见过哪个当亲娘的,三五天儿就往女婿家跑一趟,要不舍得女儿出嫁,带回去不就得了。犯的着天天上女婿家门逞威风么!”

    魏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霍氏自打入了元家,除了挨了元永业那一巴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便是那一巴掌……其实她自己也很心虚。

    可昌平侯府的做派,真真儿是把她脸皮子都踩没了。

    霍氏两手一拍,叫苦不迭:“你说这样子,我还怎么好意思去昌平侯府。你元叔……他,他也不大乐意我去,我自己顶头也有个婆母盯着我,娘也要过日子的呀!”

    所以元若娴再送信来,她除了塞点钱过去,再劝元若娴熬到秋闱之后,别无办法。

    连世新挠了挠头,内宅之事,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只能干巴巴地说:“那您让妹妹耐心等等,等我秋闱之后,一定给她撑腰。”

    霍氏含泪点头。

    女儿高嫁,却过得猪狗不如。

    她如今就这么一个指望了。

    霍氏出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就把自己头上的簪子和手镯,全部取下来给了连世新,嘱咐他说:“儿啊,吃穿上不要亏待自己,秋闱一考就是九天,千万要注意保暖,若病倒了,就前功尽弃了。”

    连世新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的。”

    霍氏坐不住了,她起身道:“家里现在正忙,我也不好出来太久,引人注目。你先去回去,等你考试那日,娘偷偷过去送你。”

    连世新点点头说好。

    霍氏又道:“日后若无急事,你还是不要来元家了。要是被你元叔知道,娘没有好日子过的。还有娘给你银钱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同人说。”

    连世新脸色一僵,垂着头应了。

    霍氏心里也万分难受,她觉得自己太愧对儿子了,但她也只能做到份上了。

    走的时候,她拿帕子捂住了流泪的眼睛。

    连世新心情低落地回到家,正好见王右渠不在家,他便背靠屋檐一点点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比别人幸运了许多,他花着素未谋面的“元叔”的钱,他读着书,一路进了京,离登天已经只有几步之遥。

    连世新抬头望着天,他迷茫地想:我好想登天,好想登天,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

    连世新等了一刻钟,都不见王右渠回来。

    他记起当初租赁房屋的时候,房东给了他两套钥匙,王右渠的屋子还有一把钥匙,正留在他手里。

    连世新打开了王右渠的屋门,找到了那本文集。

    他就坐在王右渠的书桌前,一篇一篇地读过去,他不慌不忙地读。

    他心里想着,如果王右渠恰好回来了,就抓他去见官好了。

    如果王右渠没有回来,那说明……是老天让他看的。

    连世新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王右渠整整半天都没有回来。

    王右渠去见邓掌柜了。

    他在秋闱之前,将文集整理了出来,送给邓掌柜。

    邓掌柜责怪道:“不是让你不要在这件事上花时间的吗!你这小秀才怎么不听劝?”

    他越说越急眼:“像你这样的考生我见多了,仗着有几分本事,便轻视秋闱,我同你说,你要考不中,这些我都给你撕烂了!”

    王右渠淡笑道:“您放心,真的只是闲暇之余整理出来的。您看,其实也没有几篇。”

    送都送来了,邓掌柜没有拒收的道理,就说:“你若再送来,我轰你出去!”

    王右渠作揖道:“您放心,再也分不出心思整理了。”

    邓掌柜道:“你可急着回去?”

    王右渠本来是要赶回去的。

    邓掌柜却又说:“你若不急,稍等一刻,我们东家今日要来查账,该结给你的银子,还是要给你,等我们东家来了拿主意。可好?”

    王右渠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好。”

    邓掌柜把王右渠请到里面去等。

    元若枝来的时候,王右渠在后院喝茶。

    王右渠先闻香味,后见其人。

    他气定神闲起身,目不斜视,冲元若枝作揖:“问姑娘安。”

    元若枝戴着帷帽,笑道:“王秀才手伤可好些了?”

    王右渠道:“多谢挂念,小伤不足挂齿,已经痊愈了。”

    元若枝请王右渠坐,她当着王右渠的面,翻开他的文章。

    王右渠端正坐着,脊骨笔挺。

    元若枝看了几篇,目光在其中一篇上定格了。

    文章的质量还属上乘,唯一的问题是……这里面有一篇文章,竟然就是今年秋闱考题。

    按天书所说,连世新正是抄了这里面的文章,考中了举人。

    元若枝问道:“秀才这些文章,应该是没公开过的,若我卖出去了,旁人在科考的时候,抄你的文章,怎么办?”

    王右渠淡笑道:“姑娘放心,考生能押中题目的机会很小。”

    元若枝心说,可别不信邪,你正好三场考试全压中了!

    王右渠见她沉默,便道:“等下月的《文府》刊印好能售卖的时候,秋闱都结束了。没几个人能看到的。”

    他说的对,新《文府》卖出去的时候,考试结果都快出来了。

    元若枝也就不再劝说了。

    她让玉璧拿一袋铜钱给他,说:“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给秀才算银子,可好?”

    王右渠不接,他说:“是我送……送给清疏斋的。请姑娘一定要受,只当是寥报您救命之恩。”

    元若枝笑道:“那好,我便受了。”

    王右渠也抿了个笑,他似乎不常与姑娘家说话,笑起来的时候很克制,脸颊带红。

    王右渠同元若枝告了辞。

    邓掌柜从前面过来,问元若枝:“这些文章可还要卖给书商?”

    元若枝点头:“要的。”

    王右渠都不怕公开,她怕什么。

    虽然这一世帮着王右渠避开了灾祸,可万一连世新动了小人心思,公开文章,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元若枝临走前吩咐邓掌柜:“王秀才没收银子,那些银子您置办些护膝之类的东西给他送去吧。”

    邓掌柜惜才,笑道:“好嘞。”

    元若枝回去之后,便一直在等待秋闱的到来。

    今年的秋闱定在八月初三,连考九天,稍休息几日,便是中秋节。

    八月初,元家已经开始替家里备考的哥儿准备好了东西。

    天气转凉,元若枝叫下人们多备了些暖手暖脚的套子和护膝。

    元若灵一颗心里惦记两个人,这几日在人语堂做针线活的时候,频频扎手。

    元若枝见了,索性从她手里把东西抢过来丢进笸箩里,说:“……心神不宁就不要做了,想送东西,心意到就是了。”

    元若灵顿时泄气了,蔫儿巴巴地坐在墙根,望着窗外的乌云,掰着手指头说:“后天就要考试了,我怎么比亲自上考场还要紧张。”

    元若枝心说,薛江意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他这个年纪中举的人委实不多,指不定就要下次科举,下下次科举……

    三年复三年,三年何其多。

    能不紧张吗。

    眼看着中秋也要到了,尤氏小病了一场,元若枝还要帮忙料理中秋的事宜,分身乏术,她听说霍氏偷偷出去见了人,也无暇理会。

    玉璧胆子大,她说:“没准儿失去见奸夫了。”

    玉勾佯装要打她的嘴,道:“三夫人只是狭隘小气,又不傻,她现在也没有几分姿色了,再找个……男人,能找到比咱们三老爷好的吗?”

    玉璧道:“那偷偷摸摸是去见谁的?难道是昌平侯夫人不成?”

    玉勾说:“……三夫人还有个儿子,这个时间点上,自然是去见儿子的。”

    玉璧心情一下子不好了,她愤愤道:“那三夫人的儿子,岂不是还挺有出息的?竟然够资格参加乡试!”

    玉勾说:“算算昌平侯夫人的年纪,她哥哥应该比她大不了几岁,应当是很出息的。”

    元若枝听到两个丫鬟在廊下叨叨,也分了心思去想连世新的事情。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年纪轻轻就过府试,才学自然是有些的。

    但他有没有能力去驾驭才学,还两说。

    就像真州秀才在洪福楼与王右渠起冲突的事情。

    连世新虽是好心,却办了蠢事。

    若无他在中间一句一句顶过去,真州秀才未必会与王右渠针锋相对。

    还有王右渠父亲的事情,若无人激怒真州秀才们,他们刚入京城,多的是事情分他们的心,他们未必有功夫到处去散播王右渠的私事。

    元若枝以为,光有才无智,不是真才。

    新的《文府》正在刊印。

    等秋闱结果出来,若这一世,连世新的文章还与王右渠的文章雷同,那就有意思了……

    秋闱开场。

    那天一大早,元若枝就和元若灵一起起床,梳洗好了去给哥哥们送考。

    考试的那日,贡院们口考生云集,乌压压一片,像团了一层黑云。

    元若枝同元若灵两人手挽着手,站在马车边,同元若柏一起等贡院开门。

    天色尚且黑着,入秋之后寒气深重。

    元若柏冷得直搓手。

    元若灵也直搓手。

    元若枝笑道:“有这么冷吗?”

    元若柏跺跺脚,道:“枝姐儿,我、我紧张呀,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秋闱!”

    元若灵声音都在发颤:“他怎么还没来……不会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

    薛江意从国子监出发的,与他们不同路,现在还没到。

    人声鼎沸中,元若枝温声安抚元若灵:“人太多,可能找不着咱们了。”

    元若灵焦急地摇了摇头,抱着元若枝说:“我同他约好了在这里等的。”

    元若柏紧绷的大脑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妥,他问元若灵:“你怎么光担心薛江意,不担心你亲哥哥?”

    元若灵说:“我、我怎么不担心,我都担心!可大哥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薛哥哥与我们也认识几个月了,十年寒窗苦读不易,我就是着急嘛!”

    元若柏心里担心考试的事情,也没有功夫多掰扯,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还不来。堵车了?”

    天光渐亮。

    薛江意人还没来,元若灵坐在马车上,都快急哭了。

    元若枝低声说:“别着急,一会儿还不来,我就让人去找他。”

    元若灵还是着急,人头攒动,这里堵得水泄不通,上哪儿找人去!

    薛江意终于来了。

    因为怕迟到,他跑着来的。

    来的时候扶着马车直喘气。

    元若灵头一次见薛江意这般不端正的模样,反而破涕为笑。

    她撩起车帘子,掩面笑道:“你跑什么呀,后面有鬼追你不成?”

    薛江意抬头深深地瞧了元若灵一眼,低声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元若灵连忙放下帘子,蛮横道:“揉的呗。”

    薛江意忽低低地笑出声,隔着车帘子问她:“若灵,你为我掉眼泪了?”

    元若灵意外地没说话。

    她不想承认,可又不想否认。

    她既想薛江意知道她对他的关心,可她又怕他知道的太多会轻贱她的心意。

    元若灵缄默时分,薛江意的声音低沉又温柔:“若灵,我都知道的。”

    元若灵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低声啜泣道:“你知道什么呀!”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彻夜难眠!你不知道我做针线活扎了手!你不知道我提心吊胆,就差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你瞧!

    薛江意只是恳切地重复了一遍:“若灵,我知道的。因为……我也一样。”

    元若灵心里一下子又甜了起来。

    这就是话本子里写的心意相通。

    元若柏还在与同窗们说话。

    薛江意也不好在元家马车附近多待,就同元若灵说:“我要走了,考完了再见。”

    元若灵挑开帘子,依依不舍地看着薛江意。

    两人久久地对视着。

    元若灵抿了抿嘴角,脸上尽显少女的娇羞,她用极低的声音说:“薛江意……江意哥哥,你要是考中了,我就……”

    她的手搭在车窗边,余下的话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薛江意替她把剩下的话说了:“就让我握一握你的手,好吗?”

    元若灵愣愣看过去,其实她想的比牵手还要胆大一点的。

    “好。”

    更胆大的,留在春闱好了。

    薛江意最后说:“你做的护膝,我都穿戴着了。天气寒凉,你也多注意身子。我走了。”

    元若灵泪眼朦胧,为情郎忧心的沉重心情,实在难以消除。

    元若枝见两人说完话,便带着丫鬟,往马车这边走。

    可巧路上他碰到了王右渠与连世新。

    纵使元若枝戴着帷帽,王右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冲着元若枝作了个揖,道:“问姑娘安。”

    元若枝的声音里也有欣喜:“王秀才,好巧。”

    连世新痴痴地看着元若枝,掌心都在冒汗。

    王右渠顾着元若枝的名节,也没敢跟她多说话,道过别之后,就同连世新一起走了。

    连世新扯着王右渠的袖子问:“这、这位好像就是那日在洪福楼遇到的小娘子,我认得她的身段……”

    王右渠眼含警告地看着连世新。

    连世新心头发憷,王右渠从未用这样冷厉的眼神看过他,仿佛他抢了他心爱的东西一般。

    连世新打自己的嘴,赔笑说:“我口没遮掩,只是觉得着小娘子眼熟。”

    王右渠沉默着继续向前走,准备排队入场,等待全身检查。

    一声锣响。

    考生们排队入场。

    贡院门口的人像潮水退去一般,渐渐减少。

    元若枝,正准备坐马车回家,一辆轿子从她身边经过,在她身边停下。

    聂延璋撩起轿帘儿,敛眸打量过去。

    元若枝看到聂延璋有些惊讶,她下意识想行礼,聂延璋微抬手,阻止了她,还冲她招了招手。

    想必聂延璋不便露面。

    元若枝也不好行礼惊动四周,便靠近过去,小声问道:“殿下怎么在这里?”

    说话间,她打量了一下聂延璋,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双颊似乎也瘦了些许。

    聂延璋嗓音慵懒地说:“孤来做考官。”

    元若枝并不意外,太子做考官,再正常不过,只不过聂延璋一直在禁足,她都忘了日子,便没想到这一头。

    聂延璋从轿帘往里,往低处看了一眼,问道:“你手上的是什么?”

    元若枝抬起空空如也的手,她手上什么都没有啊!

    下一刻,手就被聂延璋攥住了。

    “……”

    他居然给她下套。

    聂延璋轻轻摩挲着元若枝柔软的手,声音阴沉之中带着点缠绵悱恻的意味:“枝枝,你好没良心,把孤都忘了。孤快病死了你知不知道。”

    元若枝:“……”

    她知道,但……

    “殿下,您先把手松开。”

    “凭什么呢?”

    “……”元若枝说:“就凭这只手是臣女的。”

    “噢,现在是孤的了。”

    元若枝:“……”

    接着,聂延璋做了一件更令元若枝不可思议的事。

    他竟然咬她!

    聂延璋把元若枝的手拽进轿子里,顺着她大拇指,一路轻轻咬到她的小拇指。

    在她每一根手指头的指腹上,都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疼当然是不疼的,但痒得厉害,连心里都是痒的。

    元若枝帷帽下的脸早就红透了。

    光天化日……

    其实天还没亮,但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纵使有宽袖遮住,她也觉得羞耻。

    元若枝真想一脚踹过去,但聂延璋便不是太子,也是今日秋闱的考官。

    她拽回自己手的时候,指腹碰到了聂延璋的嘴唇,她惊慌下忍不住道:“您……不许舔!”

    聂延璋顿了一下,才道:“差点忘了。”

    元若枝:“……”

    元若枝恼极了,不顾身份地斥骂他:“殿下,您是狗吗!”

    聂延璋没脸没皮地说:“你说是就是咯。”

    疯子!

    和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元若枝在聂延璋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聂延璋才一点点松开了她。

    元若枝用帕子不停地擦手,气咻咻地回到元家马车。

    聂延璋挑起帘子,笑望过去,非常随意地舔了一下唇,似乎在回味。

    元若枝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家!”

    元若灵问道:“枝姐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元若枝拉着脸说:“我生气了吗?我没生气。”

    元若灵眨着眼,明明就有。

    堂姐素来脾气好,谁能把她惹生气了。

    有几分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星怡公主是后来才死的,前面写的可能有歧义,我修改准确点。一会儿看到更新提示不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