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小院儿有微风拂过。
气氛肃穆。
屎无常缓步后退,他冲眼前仙风道骨的疯道长行了个“抱拳礼。”
一般江湖上正常的武礼,左手四指并拢卷曲,大拇指扣在十指与中指中节上,这叫拳。
右手五根手指绷直,呈微反弓状,这叫掌。
同时用右手的掌,压住左手的拳,这代表“克制”。
但我观察到,屎无常的右掌悬空,和左拳之间悬空间隔了最少一公分距离,等于掌不压拳,这代表的就不是克制了,而是“犯上挑战”的意思。
此礼一出,双方不分胜负不算完。
如果对方不接,那就会被说是胆小之辈。
看屎无常盛气凌人说自己从未输过,马道长同样向回了他一礼,开口道:“老道年纪虚长你一甲子,不好以大欺小,况且我观你实力有损,不如就约个期限,三日后如何?”
我猜屎无常如今的实力只有原来的六成?反正最多不超过七成!马道长的眼就像火眼金睛一般,一眼看穿了他底细,不可谓不吓人,要知道寻常人可看不穿屎无常的底细。
“不用三日,只需一日。”
“一日!我便可重回巅峰。”
马道长眼中露出了赞赏之色。
“可,便依你。”
“你了解武当六甲三尸功的秘密?”屎无常又问他。
马道长摸了摸他那一缕小胡子,说道:“应是三尸六甲功,不知何故安到了武当头上?此法乃道门禁功,据说传于宋朝萨真人之手,实则根据内罡篇记载,老道认为其历史可追溯到南朝时期,几百年来习此功入门者寥寥无几,故老道说你如此年纪斩去了二尸,实属罕见啊。”
屎无常再次皱眉。
马道长突然抽出来他的木剑,隔空扔给了我。
我一直在专心听他们对话,被这突然飞来的木剑吓了一跳,本能的去接,差点儿被压倒,当年在试验田的小屋中我曾摸过这把木剑,当时就感觉重的过分,木头怎么会这么重?就算是紫檀的也不可能这么重!
“小居士,你将老道我这木剑时刻带在身边,如此可保那位女居士三日平安,届时我会前来索回。
“老道我时辰已到,告辞。”
马道长说完,背着手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摇头晃脑,边走边声音洪亮的念道:“横剑昆仑截紫烟!踏罡叩叫鬼门关!武经翻到忘情处!却是人间不了缘!”
“哈哈哈!有趣有趣。”
霎那间,马道长人突然消失在了门口。
只听到了一连串大笑声。
我揉了揉眼,忙问:“屎哥,你看清没有?怎么人突然就没了?”
屎无常望着大门方向沉默不语。
我拿着木剑,激动道:“小道士说的果真没错!我看马道长已是得道仙人了!想想看!他为什么能躲过长春会情报部门的搜寻?为什么他知道我们住在这里?为什么他能一眼看穿小姑奶奶得的病?所有神医高手都说没办法了,他为什么说能治?”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这老道士说话云里来雾里去,我如果不主动激他!他怎会答应出手替鱼鱼治病?”
我激动道:“问题是你要打赢他才行!你如果输了”
屎无常摆手:“小子,非常时刻就要用非常办法!我敢拿鱼鱼当诱饵激他,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输!我不论他是人还是仙。”
说完,他解开手中的黑塑料袋,低头,深嗅了一口。
看他表情陶醉,我问道:“你这袋子里装的是屎吗?你是不是又要吃屎了?”
他冷着脸道:“这是人中黄,用了天下间最好的龟甲竹炮制三年而成,这不知来路的老道士很强,我需要闭关一天来重回巅峰状态,在这一天时间内你要寸步不离,帮我照看好鱼鱼。”
我听后,愁眉苦脸道:“你太心急了,这事儿有别的解决办法啊,如果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去磨马道长,他肯定会答应出手!大不了我将他徒弟和整个惊门的人喊来!让他们一起帮忙求情!”
屎无常顿时怒声道:“你小子怎么就看不明白眼下局势!是鱼鱼没时间等了!你是个鸡毛啊!还喊来整个惊门的人?那些人连会长都不屌!又岂能答应帮你!”
“我不是鸡毛!别小看人!”
“你不了解情况!当初惊门的人拿走了我们的青铜禁!一毛钱都没给!这份人情他们当初说了一定会偿还!”
“马道长都不是人了!他是半人半仙!你怎么可能打的赢!”
“你拿小姑奶奶的命!去赌一场赢不了的武局!你输了要怎么办?那你是不是要亲手掐死她!再不就一掌拍死她!过于自信那就不叫自信!叫自负!你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小子!注意你的态度!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我吼道:“你是长春会郑大强!你是江湖第一高手!那他妈的又怎样?!”
“小姑奶奶在没有碰到你之前也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真是不进一家门!不是一家人!你两就连脾气都一样!殊不知有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怎么!说不过我就要走了?”
屎无常进屋,砰的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外,大喊道:“要是打输了!我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
说归说,骂归骂,我是恨铁不成钢,我是真替他们二人担心!
我跑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马道长就像他来前一样,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于是我赶忙又掏出手机,翻找小道士的电话。
找到号码后拨过去,提示空号。
眼下必须联系上惊门的人,最好能直接联系小道士,我要做两手准备。
一旦屎无常输了比武,那我还可以打张人情牌。
论武我不行,但比人脉,我属一属二。
江湖三大组织,五花八门,我都认识人!
就算不认识,我也能通过认识的人去认识。
要是能提前知道马道长会现身淳安,我早把惊门的人喊来了!
所以我才说屎无常太过心急!他选择了孤注一掷,选择挑战马道长,更没想到马道长会随口答应他的请求。
这个江湖拼到底,拼的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在大门口考虑了一阵儿,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冻的我打了个哆嗦。
联想到马道长刚才说的话,我左右看了看心中犯起了嘀咕。
会不会真有我看不见的黑白无常站在门口手拿铁链,随时准备带走柳穿鱼?
于是我双手握着木剑,在门口挥了两下。
瞬间起了风。
待风停后,我又用力挥了两下。
又有了风。
一连试了几次,次次如此。
“我靠这么神?”
我胡乱挥舞木剑,口中大喊:“走!走!赶快走!”
瞬间周围狂风大作!
那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就跟鬼叫一样。
因为木剑太重了,我突然手滑,没拿稳,嗖的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