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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职业武替的七颗星宿(27)加更~

    宋悦笙心情却大好。

    总算不是那种要命的死动静了。

    她礼貌而疏离地朝他点头:“傅先生。”

    也算打个招呼了。

    刚转身要进小隔间换衣服,手腕突然被炙热的手掌箍住。

    后背撞上墙壁的瞬间,傅蕴之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

    “宋小姐眼光真特别,”他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红绳,声音带着危险的甜腻,“我的身份不够你勾搭吗?放着眼前的不看,偏要找那种小龙套?”

    宋悦笙睫毛轻颤,忽然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

    她镇定道:“我有人了。”

    司述不能算她男朋友,所以她说得很严谨。

    “呵。”

    傅蕴之突然挑起她的一缕发丝,俯身时,领带扫过她锁骨。

    “勾搭别人的时候就没有,到我就有。宋小姐,你还真是有个薛定谔的男朋友。”

    密闭的更衣室里,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宋悦笙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环住他脖颈,满意地感受到男人瞬间的僵硬。

    “傅总这么生气……”红唇几乎贴上他发烫的耳廓,“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傅蕴之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耳尖红得能滴血。

    “少自作多情!“他狼狈地扯松领带,转身时差点撞翻衣架,“砰”的摔门声里,脚步声凌乱得像是落荒而逃。

    宋悦笙轻抚被攥红的手腕,望着晃动的门板若有所思。

    那截发烫的耳垂,可比他嘴硬的模样诚实多了。

    只是……这样算什么上上签?

    除了沈知让有点儿不一样外,司述和徐晏衡基本都是这么个套路,现在又来个傅蕴之。

    一见和善,二见搭讪,三见嘴硬,四见床上,她死他慌,要听真话,然后……就是司述那副黏她要死,什么都听她的样子。

    相隔的时间不固定,但大体上是这四个流程没错。

    哦对。

    差点儿忘了还有“笙笙”这个名字。

    沈知让开了个最麻烦的头,她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应激。

    世上那么多人,这福气爱给谁给谁,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了?

    不行。

    现在就得离开海远市了。

    虽然少赚八天钱,但没有麻烦是最好的。

    但导演说替身演员如果中途退出,会遭到他们的封杀。

    宋悦笙不想让这最后一块自由的地方染上别的东西,只好答应一定会拍完剩下的戏份。

    但是八天后,导演又说会计那边有些问题,可能要再等两天才能发替身演员的工资,走也封杀。

    宋悦笙拿竖店演员条例和国家演员相关文件怼导演。

    导演叼着烟冷笑:“傅总亲自下的令,替身演员工资延发。走就封杀,也不止你一个人闹。”

    烟灰弹在厚厚的账本上,看起来狂妄至极,“傅家的势力摆在那,你要是有本事,就让他松口。反正我没钱。”

    “好。”

    宋悦笙转身就走。

    导演只觉得她在说大话,转头对制片人嘲讽:“这年头,连个有几分姿色的小武替都能这么狂傲了。”

    ……

    宋悦笙不知道傅蕴之会出现在哪里,于是在网上各种扒,各种帖子匿名求问。

    终于,晚上九点,有个帖子在回复:

    当刷新键第五次被按下时,一条回复突然弹出:

    【傅少最近常去夜幕酒吧,不过楼主打听这个干嘛?】

    宋悦笙立刻离开酒店,特意先拐进商场。

    在解决沈知让的事情之前,剧组是她能喘口气的地方,所以有些事得豁出去。

    商场橱窗倒映出她匆忙的身影。

    宋悦笙抓起一件米色针织裙冲进试衣间,再出来时已变成清纯大学生模样——马尾辫,素颜,连指甲油都擦得干干净净。

    “我妈妈还在医院等着手术费……”她站在酒吧后门,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老板眯着眼打量她,忽然咧嘴一笑:“201包厢,伺候好了,医药费算什么?”粗糙的手掌拍在她肩上,“记得说是自己闯进来的。”

    宋悦笙一个劲儿地点头:“谢谢老板,老板您真是好人。”

    老板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将酒和托盘给她。

    两人走到了电梯旁,侍应生才疑惑地问:“老板,这小姑娘可是难见的清纯,放在咱们这里多好。你就这么把人放跑了?”

    老板边走边说:“一看你就没仔细听。那小姑娘别的不去,就听到傅先生的名字扭扭捏捏地答应,一看就是为了他而来。如果不先满足,让她尝尝苦头,咱们怎么趁虚而入?”

    侍应生恍然大悟:“老板厉害!”

    宋悦笙托着银制酒盘,201的金属门牌在暗处泛着冷光。

    她深吸一口气。

    “三,二,一,action!”

    包厢内,水晶吊灯将昏黄的光线切割成碎片,散落在真皮沙发上。

    宋悦笙借着垂落的发丝遮挡视线,目光扫过包厢——香槟塔在角落泛着金色泡沫,几个男人正搂着穿超短裙的姑娘上下其手。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角落的三人组。

    傅韫之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娃娃脸在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年轻,可周身散发的戾气让方圆两米成了真空地带。

    “沈家资金链已经断了,三哥,你再不出手……”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压低声音,“恐怕又会被司述抢了先……”

    宋悦笙瞳孔微缩。

    司述竟然真做到了?

    那她要不要工资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一声轻佻的叫喊钉在原地。

    “穿裙子的小美人儿~”花衬衫男人晃着酒杯,“怎么刚来又走?酒呢?还不快给傅三少倒杯酒?”

    宋悦笙能感觉到无数视线黏在自己后背,像沾了蜜的蛛网。

    他们这些男人对于出现在酒吧会所的女人,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跨进这道门,就自动沦为可供亵玩的物件。

    无论用什么借口,都不让走。

    这些男人对她们的定义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宋悦笙拳了拳手。

    但这里的人不多,硬闯,能闯出去。

    于是,宋悦笙在自我判断周围的情况后,没转过身,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怯生生地说:“我……我不是……我走错房间……和朋友约好了……”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搭上宋悦笙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袖口传来的古龙水味。

    “别着急走啊妹妹……”花衬衫男人的笑声像生锈的刀片刮擦玻璃,“来了就是缘分。把你朋友都喊来,一块玩儿多好。”

    宋悦笙硬生生地压住了想要立刻躲开的冲动,然后抓着男人的胳膊向前摔去,来了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香槟塔上。

    水晶杯碎裂的声音像按下静音键,整个包厢瞬间死寂。

    傅蕴之也被声音吸引得抬头。

    这个姿势……怎么那么像她摔他?

    啧。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那股烦躁。

    “站住!你个贱——”

    被摔的花衬衫男人踉跄爬起,污言秽语刚出口,宋悦笙突然回身一记侧踢。

    男人腹部凹陷的瞬间,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的茶几上酒瓶叮铃哐啷碎了一地。

    “你他娘——”

    破碎的酒瓶在男人头顶炸开。

    傅韫之握着半截瓶颈,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腕往下淌。

    “三、三哥?”花衬衫男人满脸是血,难以置信地抬头。

    只见傅韫之却径直走向那个穿针织裙的女孩儿,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谁让你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悦笙看着他:“我说过,走错了。只是没想到,傅先生的朋友……”

    她向后半步,逼得傅蕴之不得不向前。

    她歪头看了眼那个花衬衫,笑了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傅先生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傅蕴之抿了抿唇,指节捏得发白:“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我能冤枉傅先生什么?”宋悦笙朱唇轻启,尾音漫不经心地打着旋儿,眼尾一抹猩红似淬了毒的玫瑰。

    她轻蔑地嗤笑一声,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傅蕴之猛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骨节泛白。

    宋悦笙反应极快,猛地转身,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力道十足,傅蕴之被踹得踉跄后退,重重砸在旁边的雕花长桌上。

    桌上的酒瓶应声而碎,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冷得像腊月里的寒冰:“傅蕴之,因为一个人而让所有演员拿不到钱的手段烂透了。”

    “实话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多的同理心关心别人。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封杀我,不必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宋悦笙现在的装扮清纯得像朵出水芙蓉,可那微挑的眉梢、淡漠的眼神,还有充满压迫感的话语,无一不透露着大佬般的无所畏惧。

    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傅蕴之只觉得心口泛起一阵钝痛,也不知是被踹的地方疼,还是心里疼。

    他强忍着疼痛,踉跄着追上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站住,我让你站住!”

    包厢里的众人呆若木鸡,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红发男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才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他拍了拍被砸到脑袋的老万,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老万,你完了。三哥从没对一个女人这么紧张过。”

    老万脸色煞白,额头上还渗着血珠,结结巴巴地辩解道:“这……我……我哪里知道她是三哥的女人……就算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红发男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我看你还是等伤好找个时间好好给人小姑娘道歉吧。”

    宋悦笙离开包厢后,脚步匆匆,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店。

    她心急如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身份证还在酒店的包里。

    只要拿到身份证,她就能立刻订机票离开,其他东西都顾不上收拾了。

    然而,就在她利落地跨上包,准备夺门而出的瞬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傅蕴之倚在门框上,眼神深邃如幽潭,反手锁上房门。

    他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却不达眼底:“姐姐这么晚了是准备去哪儿啊。”

    “与你无关。”宋悦笙冷冷地回应,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

    “无关?”

    傅蕴之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冰凉的桌面旁,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她禁锢在怀中,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裹挟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姐姐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我。”

    宋悦笙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什么?”

    傅蕴之的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低沉的笑声里带着几分蛊惑:“姐姐的记忆还真差啊。”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悠远而低沉。

    “十四年前在云城海边的废弃仓库,姐姐可是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对抗那些人贩子的……”

    话音未落,宋悦笙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幅幅尘封已久的画面。

    看着眼前傅蕴之棱角分明的脸庞,竟与记忆中那个瘦弱却聪慧的小孩子慢慢重叠。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当年能有十二岁?”

    傅蕴之低低笑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脸颊上那对酒窝若隐若现。

    “我小时候被养在外婆家里,那时候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实际上……”他顿了顿,眼神暗了暗,“我比外界传言的年龄要小三岁。不然,这张脸太显小,在生意场上容易被人看轻。”

    宋悦笙抬眼看他,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衬得他眉眼如画。

    她忍不住轻嗤一声:“你这张脸可没有半点说服力。”

    说着就要从他怀里起身,却发现腰间的手臂纹丝不动。

    傅蕴之恍若未觉,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收紧,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上位者的幼态脸可是很可怕的,姐姐。”

    他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呼吸拂过她的耳垂。

    宋悦笙“哦”了声:“那你快放开我,我先前不知道是你。”

    “不放。”

    傅蕴之低沉的烟嗓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手臂一收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第一眼认出你的时候,我没想做什么。知道你活着,过得好,就够了。”

    “可是姐姐总在撩拨我……”他的声音突然暗哑下来,“我心里烦,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想清楚前不放你离开……本想借酒排遣,你又在今晚穿成这样过来,现在又要走,我怎么可能放开你。”

    宋悦笙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将她包围。

    她试图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你先说那些令人误会的话和行为,那是对老朋友该有的态度吗?”

    傅蕴之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她散落的发丝:“或许……我潜意识里就没打算让你再离开。”

    “生气了?”他低头看她,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

    傅蕴之放软了语气:“就抱一会儿,我保证不做别的。这点儿人品我还是有的。”

    宋悦笙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红唇轻启:“最后一次问你,放不放?”

    “不放。”傅蕴之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执拗,“我都让步了,姐姐就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吗?你在剧组拍戏应得的钱明天就会到账。”

    “大哥,”宋悦笙咬牙切齿,“你比我大三岁,别叫我姐姐,我怕折寿死得太早。”

    不能亲眼看到沈知让的下场,她死还有什么意义?

    傅蕴之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姐姐不喜欢吗?年上叫姐姐……不是很带感吗?”

    宋悦笙:“……”

    她眸色一沉,膝盖猛地顶上他腹部。

    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她利落地翻身而起,随手将散落的碎发挽到耳后。

    她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虽然我也很高兴当年你活了下来,但谁会在过了十多年后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还能一眼认出来当年的人?甚至喜欢十多年没见过的陌生人?”

    宋悦笙冷笑:“这不是小说影视剧。”

    她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另外,我真的有人了。傅先生,请自重。再见。”

    宋悦笙的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忽然袭来一阵温热。

    傅蕴之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力道大的几乎让她呼吸一滞。

    他低头,带着微醺酒气的唇贴在她后颈,声音哑的不像话:“别走……好不好……”

    傅蕴之的呼吸微热,烫得她肌肤发麻,像怕她消失一般。

    他收紧了手臂,声音低得近乎哀求:“我有种感觉……你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悦笙僵在原地,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再揍他一次。

    傅蕴之察觉到她的迟疑,掌心轻轻扣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黑夜里蛰伏的兽,一寸寸描宋悦笙的眉眼,然后低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下巴,低沉的烟嗓带着蛊惑:

    “是我勾的你,是我不对……姐姐,你能不能再待几天陪陪我?”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带着无声的恳求:“往后我一定不烦你,也不找你……把这段时间,当成一场美丽的邂逅,不好吗?”

    宋悦笙抬眸看他,嗓音微冷:“傅蕴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傅蕴之低笑,眼尾微挑,像只狡黠的狐狸,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

    他的唇几乎是贴上她的,偏偏不吻下去,只是用他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嗓音轻佻又撩人。

    “男狐狸精嘛。”

    “姐姐……你要不要上钩?”

    他的指尖在她腰间一划,语调慵懒又暧昧:“姐姐总对着男朋友,不会腻吗?偶尔……来点儿新鲜感不好吗?”

    宋悦笙:“……”

    好嘛。

    到第四个流程的前半段了。

    “姐姐~”

    这声音,这语调,简直真像狐狸精。

    换成别人,宋悦笙肯定就顺着答应了,但傅蕴之不行。

    再怎么说是他启发了她“在自己能力不足时,对付比自己强的人,要先打入他们内部”。

    她很快要去找爸妈,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宋悦笙定了定神,伸手推开他,语气认真:“傅蕴之,你适合更好的人。你对我如此,是因为中了邪。虽然现在不清楚是什么,但不是好事。别再想……”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也是旧情难忘。”

    宋悦笙:????

    她愣神的时候又被傅蕴之抱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墙上。

    然后──

    傅蕴之低头,吻了上来,一触即逝。

    他的指腹蹭过她的唇角,嗓音低哑而认真:“我和他们不一样,也不乱来……姐姐,再陪我三天好不好?”

    “就三天。”

    “三天后,我送你去机场。”

    或许是傅蕴之说的太认真,又或许是窗外恰好绽放的烟花映在他眼底,宋悦笙鬼使神差地点头。

    “……好。”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被他搂在了在怀里,躺在了床上。

    ──别误会,只是单纯地睡觉。

    可话已经说出口,再反悔……似乎也来不及了。

    第一天。

    宋悦笙刚从剧组那里结完片酬,手机就震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傅蕴之发来的消息:「下楼。」

    简短的两个字,不容拒绝。

    她刚走出大楼,就看见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车窗半降,露出傅蕴之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指尖轻敲方向盘,见她走近,唇角微勾:“上车。”

    ——然后,她就体验了“约会三件套”:吃饭、看电影、压马路。

    高级餐厅里,傅蕴之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盯穿。

    电影院里,他选了一部无聊的爱情片,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手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手腕。

    压马路时,他故意放慢脚步,让她不得不跟在他身侧。

    偶尔肩膀相撞,他低笑一声,仿佛在享受她微妙的局促。

    宋悦笙全程温柔地笑着面对,心里却在想,这男人到底在演哪一出?

    第二天。

    “今天去哪?”宋悦笙温柔地问。

    傅蕴之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递给她一张门票——水族馆。

    她点头:“好。”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像怕她跑了。

    水族馆里光影交错,蔚蓝的水波映在两人身上。

    傅蕴之带着她穿过海底隧道,巨大的鲸鲨从头顶游过,周围的情侣依偎在一起拍照,大爷大妈们笑眯眯地打量他们,感叹道:“小伙子真疼女朋友啊。”

    宋悦笙嘴角抽了抽,心想:疼?

    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像狗盯着一块骨头,就琢磨着什么时候下嘴。

    傅蕴之察觉到她的走神,忽然低头凑近,嗓音低沉:“在想什么?”

    她笑着挽着他的手臂,指着游走的鲨鱼:“在想鲨鱼饿不饿。”

    他低笑,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放心,我不吃人。”

    ——才怪。

    最后一天。

    傅蕴之早上离开酒店前,丢下一句:“中午来我公司。”

    宋悦笙以为只是普通的见面,结果他刚走十分钟,门铃就响了。

    门外站着三位专业人士——发型师、化妆师、服装设计师,齐刷刷微笑:“傅总让我们来帮您准备。”

    她:“……?”

    两小时后,宋悦笙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修身剪裁的连衣裙勾勒出纤细腰线,高跟鞋拉长腿部线条,妆容精致却不浓艳,连发丝都卷得恰到好处。

    宋悦笙觉得太招摇,于是出门后果断戴上了口罩。

    结果刚进傅氏集团大楼,傅蕴之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眉头微蹙:“摘了。”

    宋悦笙眯眼:“敢碰我口罩,我就揍你。”

    两人无声对峙几秒。

    最终傅蕴之轻啧一声,妥协了。

    宋悦笙本以为他让她快到饭点的时候来,只是带她去员工餐厅走个过场,结果——

    从二楼开始,他牵着她,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巡视”。

    “这是财务部。”

    “这是市场部。”

    “这是研发中心。”

    每到一个地方,员工们齐刷刷抬头,眼神里写满震惊和八卦。

    才五楼。

    宋悦笙就已经受不了了。

    但还剩半天,她忍。

    她可以的!

    宋悦笙在心里把傅蕴之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但见他突然停下脚步,还是迅速调整表情,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轻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傅蕴之看着她这副虚假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微滞。

    他盯着她——她笑得那么完美,连眼角的弧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没有一丝破绽。

    可就是这样,才让他更加烦躁。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拽着她进了电梯,直奔总裁办。

    电梯里,空气凝滞得几乎让人窒息,宋悦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节传来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门“砰”地一声关上。

    下一秒,她被抵在门板上,傅蕴之抬手摘掉她的口罩,指腹蹭过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低头逼近,呼吸灼热:“宋悦笙,你骗我,你明明答应要陪我。”

    宋悦笙眨了眨眼,语气平静:“我不是在陪你吗?”

    “陪?”傅蕴之冷笑,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正常人都会有喜怒哀乐,可你呢?”

    “电影我迟到,你不生气。

    给你买的冰淇淋,我咬了一口,你也不生气。

    水族馆拍照拍得那么丑,你还是不生气。

    我自行车撞倒你,害你胳膊擦伤,你连哭都不哭一下。

    不仅不恼,还反过来哄我,让我别放在心上。”

    傅蕴之越说越恼,指节抵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刚才也是,我从二楼拽着你走到五楼,走了那么久,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宋悦笙,除了笑,你还会什么?”

    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还不如像之前那样,至少像个活人。”

    宋悦笙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轻声纠正:“如果我真按以前的态度对你,你想要的「陪伴」就不会存在,连半点温存都没有。”

    她抬眸,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现在这样不好吗?温柔又体贴,你们男人不都想要这样的女人吗?至少等你以后回忆起来,全是美好的画面,而不是一天到晚吵架。”

    傅蕴之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说得对。

    可正是因为她说得对,才更让他难受。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不爱他。

    因为不爱,所以连真实的情绪都懒得给他,只用一层温柔的假象敷衍他。

    可是……

    可是……

    傅蕴之忽然低头,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闷得发颤:“姐姐,我找了你十四年……每一天都在担心你是否还活着。我的前半生,几乎全都给了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宋悦笙垂眸,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最终还是没抬手。

    “傅蕴之。”她轻声说,“你自己说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你现在要的……太多了。”

    傅蕴之倏地抬头,却撞进她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睛,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他咬紧下唇,几乎尝到血腥味,半晌,才哑声问:“那像外室一样,我要你,你就给?”

    宋悦笙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是。”

    傅蕴之笑了,眼底却冷得骇人。

    “好。”他拽着她的手腕,猛地拉开门,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拽倒。

    一路上,车速飙得极快,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可即便如此,也压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烦躁。

    到了他家,傅蕴之几乎是把她扔到床上的,可最后一刻,他还是克制着力道,没让她摔疼。

    他撑在她上方,呼吸粗重,眼底情绪翻涌,嗓音低哑:“宋悦笙,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宋悦笙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不做的话,我就走了。”

    傅蕴之听到这些话,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狠狠压了下来。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像是野兽撕咬猎物般凶狠,炽热的呼吸交织间,他尝到了血腥味──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宋悦笙的腰际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像是偏执的标记,非要让她身上每一寸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西装外套滑落在地的声音混着领带扯断的脆响。

    窗外夜色深沉,两道纠缠的身影被落地灯拉出暧昧的剪影,唯有彼此交叠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敲出越来越急的鼓点。

    ……

    深夜浴室。

    傅蕴之站在花洒下,余光瞥见正在穿浴袍的女人肩膀上的吻痕。

    他该是高兴的。

    宋悦笙没有挣扎,甚至顺从地回应了他,陪他闹到了一点多,可是……

    不喊声音,不哭也是真。

    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就好像……只是在完成一场任务。

    真狠啊。

    傅蕴之心口泛起钝痛,像潮水般漫过心脏,却被他硬生生咽回喉咙。

    连这种事也演戏骗他。

    就那么爱那个男的?

    水珠顺着傅蕴之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分不清是花洒的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忽然仰起头,任由水流冲刷着脸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

    “你……哭了?”宋悦笙听到小声的呜咽,举起的吹风机僵在空中,转过身迟疑地问道。

    “没有!”傅蕴之恶狠狠地瞪着正在放下吹风机的女人,“我怎么会为你这个小混蛋哭!”泛红的眼尾却背叛了他的话语。

    “哦。”

    “哦什么哦!”傅蕴之咬牙切齿地关掉花洒,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衬得眉眼愈发阴沉,“过来!”

    宋悦笙没动,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他气得冷笑:“说了不碰你!你刚才都把我踹成什么样了?头发不吹干,明天就等着病死吧!”

    他一把拽过她,动作粗鲁却小心地没扯痛她,“也不知跟谁学的,好好的女孩子非要去学武打……”

    “当然是为了对付你这种欲求不满的人。”宋悦笙淡淡回道,在蒸腾的热气中眯起眼睛。

    对付他,没用上“死亡”。

    傅蕴之冷笑一声,关掉吹风机的瞬间突然俯身,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重重咬了一口。

    这个带着占有欲的印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好好带着这个回去,让你男朋友看看,你在外面被什么样的狐狸精缠上了。”

    傅蕴之贴着她耳畔,呼吸灼热:“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登堂入室。”

    然后,他的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指尖摩挲着她颈间的咬痕。

    “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宋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