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内管道纵横,巨大的离心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爆破手动作迅捷如电,将一块块高能塑性炸药(C4)粘贴在关键管道连接处、大型离心机基座以及控制柜上,计时器被设定为五分钟。
“撤,快点……”小队长低吼。
队员们毫不恋战,如同潮水般退出车间,扑向隔壁的仓储区大门。
仓储区内,一排排印有放射性物质标志的密封金属桶整齐码放,正是经过初步处理的“黄饼”铀浓缩物。
爆破手将剩余的大部分C4集中安置在承重柱和桶堆的核心区域,设置爆炸时间为四分钟。
外面枪声如潮,夹杂着狙击枪特有的沉闷声,矿区守卫被死死压制住,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当突击小组鬼魅般消失在雨林边缘时,身后矿区核心地带,两团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猛烈十倍的火球,裹挟着毁灭一切的能量冲天而起。
“轰隆隆隆……”
地动山摇之下,卡洛斯奔跑的脚步一个踉跄,堪堪就要摔倒。
一只大手横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防弹背心。
“雷泽诺夫?哦哦哦,我只是脚滑了……谢谢啊……”卡洛斯的脸被冲天的火光照映下露出僵硬的微笑,雪白的牙齿发出森冷寒光。
雷泽诺夫拍拍他的肩膀,回头看去,矿区此刻已经成了烈火炼狱。
预处理车间的屋顶被整个掀飞,巨大的离心机像玩具般被扭曲、抛掷,管道如同巨蟒般断裂、喷涌出高温蒸汽和有毒化学物质。
紧接着,仓储区的爆炸更是惊天动地,整座仓库在膨胀的火球中彻底解体,储存着大量“黄饼”的密封桶或被高温熔毁,或被冲击波撕裂抛洒。致命的放射性尘埃混合着浓烟,开始随着夜风弥漫……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即使在数十公里外也清晰可见。
刺耳的放射性物质泄漏警报响彻整个矿区,幸存的法国工程师和守卫们望着核心区那两朵恐怖的蘑菇云,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法兰西在非洲能源版图上最敏感的一颗心脏,被这来自雨林的致命一击,狠狠捅穿了。
“GO,GO,GO,赶紧离开这里。”雷泽诺夫绝对不会因为过于顺利的袭击而松懈。一个连的法国外籍兵团就在左近,如果不能及时逃脱,搞不好他们这点人就成了人家嘴里的美餐。
“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近路……”被爆炸惊吓到的卡洛斯终于恢复亢奋状态,“相信我,那些法国鸡仔一定不知道这条路的。”
雷泽诺夫选择了对他的信任,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跟上卡洛斯。
浓烟裹挟着火光和放射性尘埃升腾,将希图铀矿的天空染成病态的昏黄。致命的“黄饼”粉末混杂在刺鼻的硝烟与化学品挥发的气味中,随着热带雨林潮湿的风,无声地飘散。
“警报,放射性泄漏,全员立即撤离至五公里外隔离区。”法籍工程师声嘶力竭的呼喊被淹没在持续不断的殉爆和建筑倒塌的轰鸣里。
幸存的守卫和工人如同无头苍蝇,在漫天烟尘和闪烁的辐射警报红光中绝望奔逃。
荆棘和藤蔓撕扯着作战服,腐烂枝叶的湿滑几乎让人寸步难行。队伍沉默地在树荫中穿行,森林除了不知名的生物鸣叫,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装备刮擦植被的窸窣声。
“头儿,法国佬追上来了。”殿后的尖兵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听动静人数不少,距离不到四百米。”
卡洛斯的心猛地沉到谷底,脸上全是惊讶,没想到法国外籍兵团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他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浆,眼中凶光毕露:“妈的……雷泽诺夫,你按原路线撤退,老子带我的兄弟引开这群疯狗。”
“闭嘴。”雷泽诺夫猛地回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卡洛斯的脸,“所有人听令……爆破组,布置雷区。狙击手,建立阻击点掩护。其余人,丢掉所有非必要负重,全速向二号接应点进发,动作要快。”
训练有素的雷神队员瞬间散开,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运转。
两名爆破手卸下背囊,取出阔刀地雷和绊发装置,黑暗中快速布设。
狙击小组则攀上左侧陡峭的山坡,消失在茂密的树冠阴影里。
卡洛斯咬着牙,将沉重的备用弹药箱一脚踹进旁边的泥沼,只留下缠满弹链的PKM通用机枪。
“走”雷泽诺夫的命令下,队伍骤然加速,在藤蔓交织的雨林中劈开一条亡命通道。
“轰……轰……轰隆隆……”
后方密林深处,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如同平地惊雷,橘红色的火球瞬间撕裂浓重的黑暗,将参天古木的轮廓映照得如同狰狞鬼爪。
凄厉的惨叫和法语的怒骂声被爆炸的狂潮瞬间吞没,又迅速被雨林无边的寂静重新覆盖。
“敌人中伏了……”殿后的队员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
“别停……”雷泽诺夫厉声呵斥,脚步没有丝毫迟滞。他清楚,这只能拖延时间,却无法阻挡那群职业猎犬。
果然,仅仅沉寂了不到十分钟,后方再次传来密集而精准的点射声和树枝被子弹扫断的噼啪作响。
“砰……”一声沉闷的SVD狙击枪特有的轰鸣从左侧高地传来,紧接着是法军FAMAS步枪愤怒的还击扫射。
“报告,击毙敌人尖兵,遭遇猛烈火力压制。重复,遭遇压制。”狙击小组的呼叫声在耳机里急促响起,背景是子弹打在树干上“噗噗”作响的声音。
“交替撤退,向我靠拢。”雷泽诺夫一边在齐腰深的腐殖质中奋力跋涉,一边对着喉麦大吼。
他猛地回身,手中的AK-74U短突击步枪喷出短促的火舌,“噗噗噗”,几个试图从右翼包抄上来的模糊人影应声栽倒。
卡洛斯咆哮着架起PKM,灼热的弹壳疯狂抛落,7.62mm的重弹如同死神的镰刀,泼水般扫向追击者可能藏身的灌木丛,暂时压制住一个方向的火力点,为高地上的狙击小组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队伍在枪林弹雨和致命的丛林陷阱中艰难挪移。
一名雷神队员踩中腐朽的枯木,整个人瞬间陷进齐胸深的腐烂泥潭,挣扎中手中的步枪滑落。
“救我……”惊恐的呼喊刚出口,一发精准的子弹便击中了他的头盔侧面,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昏死过去。
“别停……继续走。”雷泽诺夫目眦欲裂,却只能发出最冷酷的命令。
另一个队员试图靠近营救,被侧翼射来的子弹擦过大腿,闷哼着扑倒在地。
“火力掩护……”卡洛斯调转枪口疯狂扫射,暂时逼退了侧翼的法军。
两名队员连拖带拽地将受伤的同伴从泥潭边缘拉出,架着他继续亡命奔逃。鲜血和污泥混合在一起,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刺目的拖痕。
距离二号接应点坐标还有不到三公里,但这短短三公里,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
李家后山深瞳指挥中心,李安然和黄秋平并肩坐在指挥台前,看着大屏幕上的全球金融数据。
“安然,”韩立芳的声音传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期铜价格跳空高开,现价7150美元。空头正在恐慌性平仓,马克·琼斯的止损盘正在被连续击穿,他快撑不住了。”
李安然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立芳,咱们再加一把火。把法国东方汇理银行秘密向马克·琼斯提供紧急融资的证据,泄露给路透社。”
“明白。”韩立芳立刻回答。
“接通吉布提巴赫的专线。”李安然命令
巴赫粗犷而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老板。”
“巴赫,要让法国人付出一点代价,才能击碎他们所谓的法兰西荣耀,逼迫他们坐下来谈判。不过你要把好度,压力要适度,不能真的让他们急眼了。嗯,博索萨上空的那四只‘小羚羊’,我看着大小正合适。”
巴赫瞬间领悟,脸上闪过一丝铁血的狰狞:“明白。”
“安然,你为何算准法国人会插手的?”一旁黄秋平等李安然闲暇时候发问。
“非洲原本是英法的天下,特别是法国,他们可是靠着非洲才能过上人上人日子的。我们要经略非洲,绕不开法国,而法国一定会针对我们,做不了朋友的。”李安然解释。
“可你们在吉布提是邻居,中间就隔着美军基地,一旦结仇,将来龃龉肯定少不了的。”黄秋平有些担忧说道。
李安然转向他,脸上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爸,要不我把吉布提基地让给龙国,我搬去博索萨,你看这个主意如何?”
“让给龙国?”黄秋平有些愣住,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石油对于龙国越来越重要,也就越来越致命。为了防止将来被人卡脖子,马六甲海峡只能徐徐图之,吉布提可以借口护航先拿下来。”
黄秋平的眼睛眯了起来,微微颔首,“古人云: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城。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你的想法很好,我回去跟上面汇报一下。”
李安然继续那副令人生厌的表情,“我现在与龙国可是仇人呢……怎么交接?”
黄秋平再次愣住,随即呵呵大笑起来,“你个臭小子……痛痛快快说出来吧,怎么操作?”
“萨达姆怎么样?”李安然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