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种压迫感十足的恐惧消失了。
桑炎的呼吸重新顺畅起来，血液凝固的感觉也同时褪去。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没在上面看见鸡皮疙瘩了。
无形的大手没有消失，只是被权杖散发的气浪隔绝在外。
不远处再度传来秦风的声音，不过桑炎知道，他的位置应该还是在蜃气迷宫处。
“阁下倒是羞涩，都已经到了这儿了，居然拒绝和我见一面，还真是让人伤心啊。晚辈初来乍到，还想多认识点大人物，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呢。”
秦风的声音很轻松，没有愤怒，仿佛就是单纯地调侃。
黑影笑了笑，居然也没有直接握着权杖去杀了秦风。
“客气了，老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也当不得筹码。不过虽然没法见面，但今日这份见面礼，相信你是喜欢的。”
“无功不受禄啊。”秦风叹了一口气，声音不断在黑暗中回荡：“平白无故收了这么一份大礼，晚辈惶恐啊。”
桑炎忍不住撇撇嘴：没听出来。
“这样吧，阁下不如留下姓名，有机会我好当面道谢。”
因为隔得远，秦风这话说得含糊。
“留下姓名”，听起来仿佛是“留下性命”。
黑影轻笑了一声，没在意。
“道谢就不必了，只是日后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时候千万不要推辞就是了。”
“今日老朽还有事在神，日后若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
“到那时，你自会知道老朽的身份。”
说完，黑影给了桑炎一个眼色。
桑炎会意，从头到尾没吭声，直接钻进了老朽拔出权杖时留下的裂缝之中。
黑影也一样，很快钻了进去。
他们知道秦风不会追过来，刚才的压迫感虽然惊人，但是秦风完全有机会直接追过来。
他没来，仅仅是试探一番。
说明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桑炎不能暴露身份，从头到尾没有和秦风交流。
但在他们离开后，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晕倒的钟离。
白发在黑暗中十分显眼，眉心的神印更是熠熠生辉。
是秦风。
如果那两个人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只怕会觉得诧异。
到底是什么时候？
秦风偏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应该说还沉浸在幻境中的钟离，最终还是没追上去。
只是他的月华之瞳在黑暗里，看起来格外明亮。
“桑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帮我拿到人皇天命，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还有他身边那个人，我居然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
“不过，我倒是对他手上的权杖更感兴趣啊。”
“我以黑暗之手围攻，他居然可以轻易推开，那是什么东西？”
秦风碎碎念的时候，椒夏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胳膊教训他，也没有露出担忧之色。
那双金色的大眼睛，竟然有些闪烁。
似乎是在判断，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不是她认识的臭小子。
秦风思索之际，回头看到她，笑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说话了。不对，你一直就可以说话，他们看不到你的。”
秦风的笑容温煦，虽然他的神印仍旧有些邪肆。
但是看到他的眼神，椒夏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仅仅是短时间，她又提起一口气问：
“你……真的没事？”
秦风又笑了：“我这不是好胳膊好腿儿的么，你希望我有什么事？”
椒夏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当然不希望你有事！你出事了，谁送我回神宫？”
换做其他人，应该不仅不会送她回去，还会想尽办法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吧？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钟离在这里坚持不了多久。”
秦风伸手去摸了摸椒夏的脑袋，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看脚下还在发呆，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不跟上？”
椒夏咬了咬牙，又跟了上去，轻飘飘地坐在秦风另一边肩膀上。
“不管了，反正我只知道，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臭小子，是我先发现他的！”
秦风不知道椒夏在想什么，在出去的路上，他的注意力都在周边的黑暗上。
黑暗里，有一只可以由他任意操控的大手。
其实也不是大手，秦风总能感觉到，那似乎是一个人。
秦风见过它，在蜃气迷宫、在人皇幻境里。
那是“他”的恶念。
恶念凝聚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却被正念的秦风压制着，不得翻身。
但是为什么，自己出来之后，居然把它也带出来了？
而且它似乎并不和自己交流，却能为自己所控。
在混沌的时代中，秦风自然希望手里的筹码越多越好。
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
无论是窃取来的人皇天命，还是突然来到自己身边人皇恶念。
一切看起来似乎是被人有意安排的……
不对，人皇恶念应该不是，毕竟刚才桑炎和那个神秘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一步。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意外之喜，还是新的风波了。
在毒雾中并没有找到想象中的资源，秦风还是去了一趟九幽关。
本来以为桑炎出现在附近，九幽关有所防备，他这一趟走得应该不会太顺利。
但也不会太难，毕竟这一趟，他已经无需顾及桑炎了。
最终却顺利得有些过分了。
九幽关成了空城，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没有人敢在背地里偷看。
秦风需要的一应资源就这么摆在街上：灵草、灵花、灵药，甚至还有一些烈酒和食物。
他检查了一下，确定这些东西都没有问题，于是也不多想，直接将东西手下。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秦风并没有破门而入，把里面的魔族清理干净。
只是对着空荡的长街尽头，笑着点点头：“多谢魔主好意了，你放心，下次交战，我会多留几个活口。”
礼物归礼物，战争归战争，这个还是要分清的。
收好了东西，秦风即刻带着钟离赶回天哭关。
前脚刚入关，后脚就听到了一个消息——风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