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昨晚去了一趟市里。
他还吩咐过吕景尘，没有特别的大事不要打扰。
现在看着吕景尘的模样。
他知道昨天对黄剑和阮暮雪布置的指令得到了执行。
不过笑成这样，是执行得特别成功？
吕景尘笑嘻嘻汇报起来。
“书记，你不知道吧。
卫健委最早开始散播俞县长出钱一事的朱副主任昨晚被打了。”
卫健委副主任朱方是朱兴荃的族弟。
不过如今分为两家，朱方和朱兴荃也成为了敌对关系。
散播谣言一事，胡平指令，朱方执行。
总之，卫健委的领导层都不清白。
不过……
“朱副主任是因为什么被打的？”
散播谣言？
陈向东可不信。
朱方大小也是个干部。
就是杜撰点陈向东的谣言，也不至于被人打啊。
吕景尘脸上带着几分八卦的神色，“朱副主任昨晚是在酒店被打的。
当时和他一起的，是县中医院的何护士长。”
陈向东挑眉，他依稀记得，朱方和何护士长各自都有家庭吧？
吕景尘这时收起脸上的八卦，换上了几分神秘兮兮。
“书记，朱副主任被打一事，还牵扯出了一桩秘辛。”
原来，朱方被人抓奸在床的时候。
有人趁乱摸进房间带走了他的包。
随后，就有人在朱方的笔记本电脑里看到了一些记录信息。
比如谁谁谁给朱方送了钱。
比如护士长之所以跟朱方勾搭上，是为了能多拿奖金。
不仅如此，护士长还兼职拉皮条，给朱方介绍了不少医院的其他护士。
还比如……朱方给俞毅送了钱。
然后就衍生出一些谣传，说是俞毅之前拿出来投入教育的钱。
都是他通过医疗系统贪的。
堪称是拿医护人员的钱去补贴全县教师。
反正一晚上过去了，这些信息都演变出百八十个版本了。
陈向东竭力扼制自己脸上的无语表情。
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这事八成是阮暮雪或者黄剑做的。
朱方的笔记本电脑未必真被偷了。
但传出去的信息里，最开始肯定是真实的。
只是后来被人歪曲成别的模样罢了。
吕景尘正汇报着，手机不停响起提示音。
他低头看了几眼，又抬头对陈向东汇报道：
“书记，胡副书记说有事跟你汇报，你看要不要让他过来？”
“应该是汇报朱方的事。
现在孟书记的处置结果还没出来。
县纪委的工作也不好展开，倒是辛苦胡副书记了。
你让他过来吧。”
果不其然，胡永乾的确是找陈向东汇报朱方的事。
又问他要不要对朱方发起调查。
“有实证吗？”
胡永乾摇头，“都是外面在传。
我找公安问过，酒店抓…打人确有其事。
但没有收到朱副主任的报案说东西被偷。”
陈向东想了想，对胡永乾指示道：
“不管朱副主任的笔记本电脑是不是真的被偷了。
外面的舆论风向已成。
你们纪委辛苦一下，介入调查一下吧。
如果确有其事，那就趁机把队伍里的渣滓剔除出去。
如果朱副主任是冤枉的，那就还他一个清白。
私德归私德，公德归公德，不可混为一谈。”
胡永乾有些为难地对陈向东问出一个问题：
“陈书记，如果真的牵扯到俞县长…”
“胡副书记，纪委的工作准则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县纪委短短一年不到，一把手数次历经风波。
接下来的人员选拔上，上级领导要求我必须慎重对待。
如果不能坚守原则、坚持党性。
那么，这个位置宁可空置，也不要随意放人上来！”
胡永乾眼睛瞬间一亮，自忖收到了陈向东的暗示。
“是，陈书记，我明白了！”
又拍着胸脯表示，一定秉公办案。
任何人或势力都无法动摇党的纪律云云。
陈向东到石梁满打满算也快一年了，对胡永乾的印象依然不深。
只记得他是纪委众多副书记之中的一个。
如此看来，此人个人能力、性格、成绩各方面都不突出。
没想到现在孟亚光被查，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他。
胡永乾走后，陈向东让吕景尘把他的档案信息调了出来。
怎么说呢，就连履历表上看，胡永乾依然是没有任何突出。
‘罢了，先考察一下再说吧。’
随后便是和昨天约定的那样，主持医疗奖金分配方式改革会议。
卫健委、全县各大医院、卫生院，包括卫校的领导都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朱方出事的影响。
会议气氛颇有些压抑。
全程几乎都只有陈向东在讲，其他人参与积极性不高。
就连陈向东点名要求众人发表意见。
这些人一个个的也都是满口官话，敷衍了事。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给你们一周时间。
下周五，拿出一个初步的改革方案交到我这里。
散会。
黄副县长，你留一下。”
黄剑留下，自然是汇报朱方一事的深层情况。
“书记，这件事是我和阮部长一起着手处理的。
朱方和何护士长的风流轶事早就被阮部长知晓。
昨天晚上，我们趁着他们……”
黄剑先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这才提起这一事件带来的后续效果。
“效果喜人，自从传出要改革分配方式起。
医护人员们的讨论重点已经从眼红老师待遇提高。
转变成了这次改革是否真的能成功。
若是成功了，普通医护人员以后的薪资水平是否能得到提高等话题。
而朱方出事，无疑是给一众医护人员们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让人私下散布信息，说朱方出事，代表着一个信号。
陈书记准备开始收拾医疗系统里的渣滓了。”
说到这里，黄剑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话题也随之一转。
“不过俞县长的动作也很快。
现在也有人在传，朱方出事，是县纪委石副书记的手笔。
又有传石副书记和之前的孟书记一样，是俞县长的人。
俞县长才是真正看不惯医疗体系内部的混乱，出手整治的幕后操盘手。
总之，舆论风向并不完全受控。
我和阮部长还在尽力把控。”
反正就是双方围绕朱方事件，还有之前的出资问题。
不断争夺舆论话语权。
陈向东听了后，没有发表评论。
“我听说外面在传朱方给俞县长送钱。
又传说俞县长贪污了好几个亿。
这些也是你放出去的消息？”
黄剑脸色有些微妙，“不是我。”
陈向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