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福和郑雅丽多相处了后才知道:自己是只看了外表。

    虽然她是一个聋哑人,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很阳光很灿烂,不开口的时候就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姑娘。

    这样的笑容晃花了高安福的眼。

    真的,他从小到大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从来没有这么肆意的笑过。

    这就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女孩。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羡慕的,甚至稍微有一点嫉妒。

    嗯,不行,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小肚鸡肠,不能斤斤计较,自己想要的就努力去争取,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从小到大是这样过来的,偶尔的失落和孤寂也能迅速的调整。

    高安福告诉自己,不要纠结过去,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当下就是最好的。

    老太太被医生喊去说事儿去了,留了高安福和郑雅丽在重症监护室外看守。

    “郑庆书家属,郑庆书家属在不在?”

    护士跑出来喊。

    高安福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

    “哥哥,他喊什么?”

    郑雅丽将手机递到高安福面前问:“是喊的爷爷名字吗?”

    “问郑庆书家属。”

    高安福打了这几个字,就见郑雅丽跑到了护士面前。

    好吧,原来他的外公叫郑庆书。

    高安福觉得自己这个家属当得一点儿也不称职,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你们是郑庆书家属?”

    “是。”

    高安福和郑雅丽同时点头:“医生……”

    “病人出现了危急情况,这是病危通知书,现在病人的情况特别危险,需要进行……”

    高安福听了医生介绍病情的情况,作为临床医学研究生的他知道这样的抢救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但是这么重大的事儿,他不会去做这个决定。

    “医生,我们需要商量。”

    “那你们尽快决定吧。”

    医生见多了这种情况,家属一般还是会尽量去抢救的,但真正能救下来的少之又少。

    作为医生,他们只有告知的义务。

    “安福,什么事儿?”

    郑老太太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看到重症监护室外的他们。

    “外婆,这是病危通知书,医生说……”高安福将情况一字不落的说了,让护士都很意外,很少有家属能将患  者情况转述得如此清楚的,甚至连手术的情况也解释得一清二楚。

    抢救,有百分之十的希望,最大的危险就是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不抢救,估计就是这两天了。

    “那就去受这个罪了。”郑老太道:“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了,之所以苦苦撑着就是等你回来。如今见到你了,他也安心了,就让他走吧。”

    “外婆……”

    “孩子啊,人都要走这一步路的,我们老了!”老太太也是力不从心了:“这个家,要靠你了。”

    高安福是做梦都不想到,从小就没有家的人,到现在却要撑起一个家了。

    他回到郑家的第二天,郑庆云在医院与世长辞,享年七十二岁。

    生前单位发了讣告,同事和生前好友,亲戚都来吊唁。

    杜红英在追悼会上见到了身着黑衣,胸前戴着大白花的高安福和郑雅丽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

    “请节哀。”

    “谢谢。”郑老太太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你是安福的幺娘?赵家那孩子的媳妇儿?”

    看看这乱的!

    “是。”

    “多谢你这么多年对安福的照顾,多谢你。”

    老太太紧紧的握着杜红英的手表达着感谢。

    “安福是我侄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啥……这老太太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