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微雨此计何意?南门世家自忙他的庆丰城重建任务就是,怎的还来江州折腾呢?
这是叶银禾唯一想不通的点,他若是想要保心丸,拿钱登门买药就是,如此作为,不过是把秦王府得罪了,于他而言最是不利。
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
晏时隐带着人出去逮捕南门微雨,叶银禾在王府盘账。
但心中念着事儿,实在无法静心,尤其是晏时隐此次被算计,她心中的难过非虚假。
原以为自己已能做到不被任何人影响,哪怕心中对晏时隐有爱,却也能清醒的面对婚姻带来的变故。
“终究是不够成熟啊!”叶银禾叹道。
可转念又笑了起来,恼怒固然是有的,但晏时隐当真有了新欢,她或许不会再跟晏时隐一处,自搬离出去独居就是了。
可去避暑山庄,那是她私产置办的庄子,也可去安阳城去,跟齐斋主一处就是了。
总归去处那么多,便不怕男人的真心背叛。想通了,一瞬间耳清目明,专心把手头上的事儿忙完,午歇去了。
躺在床榻上,叶银禾又想到晏时隐对她认真解释的形容。
他很是恼怒她说的那些无所谓且疏离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之前何须去多思,男人若是有心,再如何防备也是无用的。
一觉睡醒,晏时隐还未回来。
叶银禾疑心他有什么变故,差人出城去看。
——
另一边,城郊五十里之外的另一处山庄,此时已经被秦王府的府卫兵里外包围了个透。
山庄内,晏时隐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南门微雨,微微抬了抬下巴。
广林上前,两脚把护在南门微雨身边的人给踹倒在地。
南门世家的护卫到底不如秦王府,这些府兵以前可都是军人出身,武功不高没点本事都活不下来的。
两人倒地又迅速爬起来要护主。
南门微雨却笑了起来,抬手道:“都下去。”
“家主!”护卫喊道。
“下去。”南门微雨再次道。
两名护卫起身拱手,这才推到远处去。
晏时隐还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这瘦弱的男人,弱不禁风的。这样的男人没什么体能上的本事,便喜欢琢磨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来折腾。
晏时隐下了马车走过去,一脚把南门微雨踹倒在地。
众人:“……”
王爷生气起来,连病人都打的吗?
南门世家的人都一脸怒火,被踹的是他们的家主,相当于他们也被人火辣辣打了一巴掌。
“不必装病坐在轮椅上,站起来。”晏时隐说道。
他不屑于欺负弱者,但不代表没有脾气,南门微雨算计他可以,算计叶银禾却是不行,叶银禾难过了,生气了,他便也生气。
没打死南门微雨都是他仁慈。
“秦王殿下真是好威风,你便是打死我也算了事了,何必如此手下留情?”南门微雨捂着胸口咳嗽,呵呵笑着站了起来。
他腿脚自然无事,但心脏是有问题的。
晏时隐身上带了一枚保心丸,故而打他也有所准备。
他看南门微雨这疯癫的模样,只说道:“你设计这些到底所为何事?你大抵不会让整个南门家跟着陪葬才是。”
得罪皇室可不是小事,如今的世家与百年前的那些世家的权势可不同了,如今的世家没什么权势,家族底蕴都是刚积攒起来,可经不起耗损。
南门微雨站得笔直,瘦弱的身体,矮小的个子在高大健壮的秦王跟前,如同蚍蜉对树。
南门微雨叹道:“我只是想看看,人人都道的秦王殿下与王妃恩爱无双,是否经得起考验?”
“你有病。”晏时隐蹙眉。
南门微雨却也老实的点头:“我是有病啊,王爷也有药,在下想求药王爷可愿意给?”
晏时隐:“……”
他以前遇见的许多刺头都挺难对付的,却没有哪一个像南门微雨这样,生事,却又极其不要脸。
南门微雨就问:“秦王殿下,在下实在想活。”
“那你之前做这些又是为何?”晏时隐冷笑问道。
他不介意看看南门微雨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毕竟他有病,是该同情一下。
南门微雨叹道:“人总是要疯一下,沈清扬既然说了能做出保心丸来,只是缺了药,我便让人跟着他的人来买。可沈清扬骗了我,他带着人抢了药,我原以为是没事的,后来到了这边,才得知他竟然伤了人,没有用我给的银子买药。”
南门微雨一脸真诚的说道:“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活着就需要保心丸,以前用的那些药越发的没有效果了。我不想死,沈清扬他既然答应了我能做出保心丸来,我为何不能信他?”
“可你杀了他?”
“我没有。”南门微雨很坚定的说道:“我只是拿回了那些银钱,药都没有那,他死了与我无关。”
“你空口无凭,如何能信你?”
“确实不能,但我有与他交易的票据,之前沈清扬说了,需要三千两银子,便能做出一百枚保心丸出来,我给了他一千两定金,一千两的定金是有票据的。”
说着,南门微雨从腰包拿出一个荷包,打开取出票据。
票据上有印章,签字的日期,还有指纹。
沈清扬已死,指纹却也能对一对,还有印章。
“王爷只管拿去对证,若是我有半句虚言,王爷只管摘了我的脑袋就是了。”南门微雨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晏时隐抬手。
广林上前将票据接过,从怀里拿出一张别的票据,对比了印章,字迹,指印等。
“殿下,是对的。”
“而彼时他死,我已在江州。”南门微雨道:“我没有杀他的理由,因为并不能确定能在王爷这里买到药,若是他当真能做出保心丸呢?所以,我为何要杀他?我这心疾之症越是医术高明的,越是要求着这些大夫不是吗?”
他都是用的反问句,眉眼透着几分可怜。
晏时隐:“……”
真是个善于攻心的男人,利用自己的若是,以及言语间的一些疑问,让别人觉得他所说的才是对的,不自觉的去认同他的说法。
南门微雨心里笃定,秦王会相信他的说辞。
但!
“带走。”
南门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