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闻言,微微颔首,神情不动,旋即抬步走至床榻前,负手而立。
目光沉静如海,仿佛无论多重的病痛,都不能撼动他分毫气息。
他低声开口:“伸出手来。”
苏晚吟怔了怔,随即咬了咬牙,缓缓将瘦弱的右手伸了出去。
那只手枯瘦如柴,皮肤苍白,青筋毕露,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但见姜寒面色如常,神情自若地轻轻搭在她的脉门之上。
这一刻,屋内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陈岩屏住了呼吸,陈清照更是瞪大眼睛,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姜寒指尖微微下沉,感受着脉象起伏。
由于在这方世界受到压制,连神识都无法外放,他只能凭最原始最纯粹的医道之术,一寸寸探查苏晚吟的病根。
片刻之后,他眉头一动,眸中浮现一丝了然。
收回手指,他扫了众人一眼,平静开口道:
“她患上的,是阴蚀之疾。”
听到这话,屋内顿时一静。
姜寒淡然解释道:
“此症起初不过是普通寒疾,因体弱失养,导致经脉封闭,气血不畅,久而久之,阴气反噬五脏,血脉受损,才成了如今这般沉疴。”
“若再拖延下去,恐怕不过数月,便会气绝而亡。”
话音落下,苏晚吟神情微微一变,眼中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阴蚀之疾。
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老郎中提起过。
当初那位老郎中诊断的,只说是“寒疾入骨、元气亏损”,虽然听着相似,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而姜寒的诊断,却仿佛将那些模糊不清的地方,一举点破,字字见血。
难道,之前的郎中……诊断错了?
还是说,眼前这位少年,医术远胜常人?
一时间,苏晚吟心中百感交集。
而陈岩也忍不住急忙开口,声音里带着隐隐的颤抖与希冀:
“敢问贵人,我这妻子……可有救?”
他不懂什么阴蚀不阴蚀的,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能不能救?
陈清照也紧紧攥着拳头,眼巴巴地望着姜寒,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与紧张。
姜寒闻言,目光微沉,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淡淡道:
“这里,有银针吗?”
陈岩一怔,随即脸色一苦,摇头道:“贫寒之家,哪来什么银针啊……”
正当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时,苏晚吟微微一咬牙,从发髻间拔下一根银白色发簪,颤声道:
“我这里有……”
那是一根普通的银簪,已略显暗沉,但银质尚可。
姜寒接过发簪,屈指一弹,“哧啦”一声,簪尖摩擦出微微火光。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取来一块炭火,将发簪簪尖烫红,在火光映照下,银簪仿佛泛着一层微微的蓝光。
消毒完毕,姜寒走到床前,俯身,目光深沉地盯着苏晚吟。
“别动。”
仅仅两个字,稳如磐石。
苏晚吟心神一震,本能地点了点头,强行压下体内的颤抖。
下一瞬,只见姜寒手中银簪微微一抖,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唰唰唰——
发簪如同活了一般,连点数下,精准无比地刺入苏晚吟周身几处穴位。
每一次下针,皆带起一丝极淡的血色雾气,如丝如缕,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