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我灵山僧众为了能对抗那些邪修，彻底散去了一身功力，破了境界，毁了修行，用他们所有的法力和那些邪修极限一换一。”
“近百僧众……全部祭炼自身，火焚成空。”
“后来观音他们带人前去的时候只剩下众人最后残存的气息，敌我双方已全部耗尽，那些被祭炼之后的残骸漫山遍野，唉……”
此刻的我沉默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场灾难确实太过恐怖了。
不只是妖魔神佛，还牵扯进来不少无辜的凡夫俗子，虽然他们也因贪念而起，但并非圣贤，所以白白丢了性命终归是不值。
“所以，那枚净禅舍利……”
燃灯古佛认真的点头。
“就是在他们大战之后的灰烬之中发现的。”
“我灵山僧众舍弃一切之后的残存之力凝成了这枚舍利，不过之所以后来成了西天界的一件神物，还是因为这上面沾染了他们完全舍身救赎的大功德啊。”
我算是明白了。
蕴含净化之力的宝印白莲。
可以立地成佛的骨菩提。
巨大功德凝结而来的净禅舍利。
这三件东西放在一起确实有着意想不到的功效，就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可以秘法炼身。
“不知这第净禅舍利如今……”
“唉，此物一直都是由我佛如来掌管，如今他撒手涅槃而去，又是归来无期，只怕想要找寻此物下落也是不易啊。”
我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也头大起来。
这如来交代后事也太笼统了。
这么重要的事就应该早说啊！
先是在元神世界里装了一把，然后直接涅槃而走，现在还得自己来拾掇这摊乱子……
舍利的失踪是一个特别危险的征兆。
其中所蕴含的功德之力乃是十分精纯的力量。
只要能够将之收服，便可化为自己的修为！
无论是神佛也好，还是妖魔也罢。
一旦这枚舍利被西天界中剩余的诡异之力所察觉，那么他们一定会先一步出手，如来之前被侵蚀影响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将此物交了出去，毕竟诡异拥有着介入意识和记忆的能力。
越想越不安，心中的顾虑也在不断增加。
“不过也不需太过担心其下落，我们就在这里帮忙，只要你能将另外两件带回便算是成事一半了，想那舍利应该还在灵山，只是难觅其迹。”
“好！”
我当即应允下来。
有他们在此帮忙一同推进此事，也可以给我省不少的力气。
“只是不知阿弥陀佛和药师佛这两位如今身在何处？俺老孙和他们之间并无联系，更无法借机感知。”
“呃，我们也没有。”
燃灯古佛和弥勒佛一起摇头，两人一本正经。
“什么？”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要我在西天界自己找么？
这两位在整个佛门当中地位举重若轻的佛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靠谱起来？
另外两位也算是他们当中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
这些佛门的高层之间肯定不可能毫无干系！
“不过，你可以去他们的修炼之地。”
“他们不是到处游方么？”
“唉，这就得看运气了，若是在他们自己的福地洞天也找不到，你就只能就地寻求线索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无奈。
再从他们那里得来阿弥陀佛和药师佛的修行之地后，我便准备离去。
“悟空……”
弥勒佛突然出声叫住了我。
“前路漫漫，佛道两家俱在劫数之中，怕是难以力挽狂澜，圣人在棋盘之外，若真的能出手，也不会祸延至今，当下只能依靠你等在这其中游走斡旋。”
“多保重啊。”
这句话若是燃灯古佛对我所说也就罢了，偏偏是弥勒佛亲口所言，这反倒让我内心更压抑了。
对方可是未来佛！
冥冥之中可以窥见到一些人所不见之景。
所见所悟，所念所想，这些都与未知相连。
这里面的变数他知晓却不能直说，天机不可泄露，妙法自然于玄，又是一份注定的隐患。
离开雷音寺，我下了灵山。
沿途的那些僧众已经不在原地。
应该是解开禁制之后各自散去了。
这趟西行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走到这一步我反倒是更不能停了。
来到凌云渡口的时候，上面的浓雾都已经撤去。
这次横渡容易了许多，我踏步而过，数息之后就回到了对岸。
杨戬还坐在远处，应是察觉到我来了。
“终于回来了。”
“还以为灵山之上另有大麻烦，把你这猴头都缠住了，要是再拖上片刻没有消息，我就准备提刀上山去救人了。”
“仗义！”
我笑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敢和这大雷音寺中的各路神佛叫板，你这恩情俺老孙领了。”
“你要领的可不止这些……”
杨戬说罢以手中三尖两刃刀指了指四周那些已经风干的尸体。
在没有了神格和生机之后，这些异化的仙人躯体全部都成了腐朽破败之相，看上十分恶心。
“明白，这份人情权且记下。”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听着杨戬风轻云淡的话，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要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从上一次罗藏舍域一别后，我们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也只是从上次遇到唐僧的时候听说了些许关于杨戬的事，只知其状态并不是很好，而今在此眼见对方成了这副模样，我心中更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相互依靠扶持前行就是一种缘分。
是他接受了我的委托前去找回唐僧。
现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我也有着逃不脱的责任。
所以这次相见，有些事我要求个心里明白。
“不急！”
“说说吧，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杨戬听闻愣了一下，随即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原来你还在纠结这件事。”
“若是我变成现在这样，而且往后再也回不去了，你这猴头会心中有愧么？”
“会。”
我也很认真的回答，语气同样严肃，因为这不是开玩笑！
“所以你的双眼……”
“别担心，还没瞎，是我自己不想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