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4章 雁回时46
“主母。”周如音弯起唇角，温婉地笑，“共事一夫多年，总有些姐妹情分，主母为何要不告而别？”
阮惜文平缓道：“我已不是主母，别再这么叫我。”
周如音与她争来斗去为的就是庄家主母一位。
“姐姐当真要走？”周如音不太相信阮惜文当真能放得下所有。
阮惜文看着她的目光很平静：“你还想留我不成？”
周如音笑意淡了些，眼中有探究还有些怀疑：“姐姐可要想清楚了，出了庄府，离了京城，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寒雁和念姝多半也许不入高门……你究竟图什么？”
“你若是知我在图谋什么，也不会与我相斗半生。你如今还能问出这句话，我亦不必与你多费口舌。”阮惜文偏开眼，望着屋内忙碌着的几人，心中仿若挣开了多年的桎梏，变得格外轻松。
“姐姐大度，我确没有想到你真得能放下过往恩怨。”
后宅女人之间最忌讳心软和怜悯，明知道她们都是一样的可悲可怜，可最终仍是要为了夫君宠爱或是利益权势而挣得你死我活，而一时的心软同情只会害死自己。
如今她就要离开了，而且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碰见庄家的人。阮惜文看着这一刻还满是防备和算计的周如音道：“我倒是有些可怜你了，你入府早，将自己的大好年华白白葬送在了庄家府邸里，受人挑唆，甘心做一枚棋子……”周如音也是聪明的，软语道：“主母如今都要走了，还要挑拨我和老爷的关系呀。”
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阮惜文不再看她。
“今日一别，此生再难相见，姐姐说我无药可救，却不知病灶如何？还请不吝赐教。”
阮惜文半响才道：“周如音，你本是一株带刺的荆棘，本有自保立世的本领，但你却生生地拔掉那些尖刺，甘愿做一株只能攀附而生的菟丝花，而你攀附之人还是一段早就被虫蚁蛀噬而空的朽木，不堪一击，外强中干，甚至还不如你坚韧。你宁可攀附这样的人，也不相信你自己，这难道不是无药可救吗？我与你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周如音怔在原地。
“陈嬷嬷送客。”
陈嬷嬷挎着包袱从屋中出来，请走了神情有些恍惚的周姨娘。
汲蓝让人备下马车，念姝和庄寒雁她们要离开庄家前，前院的丫鬟匆匆赶来说傅家姑爷求见。
念姝登上马车，落下的车帘盖住她们几人的身影。傅云夕过来，想必是他已经看见柴靖送到他处的，那些阮惜文与宇文长安收集到的证据，再加上她们如今都要离开，傅云夕不会想不到当初的那局棋和她们种种言行透出的破绽。
不过也没关系了，她们也不会去见傅云夕。
“走吧。”庄寒雁对车夫道。
马车向前驶离庄府，风吹动车帘，顺着间隙，阮惜文期待又有些紧张地向外望去，她们似乎能从她的身上看见她当年还是京中贵女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