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状况每况愈下,精神也日渐恍惚,直到在电视上看到那场订婚仪式的转播。

    江婉柔哭得昏厥,“我教导稚月与人为善,原来是我害了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和人争什么,又怎会抢夺白小姐的姻缘。”

    “如果我教导她冷漠一些,那日她经过小巷,是不是就不会管秦少爷的死活。”

    “那位救秦少爷的是白小姐,他们会不会就放过稚月?”

    “江姨,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顾兆野承诺。

    江婉柔凄然一笑,躺在病床上,面容消瘦而惨白。

    她要自己报仇。

    一个病重的母亲该如何穿过层层安全防护,接近那些她想要报复的目标?

    她甚至买不到一把枪。

    顾兆野把她捉了回去,恳求江婉柔好好活着,因为她是江稚月唯一的牵挂,如果连她都消逝,江稚月的存在也将被这个世界抹去。

    碍于顾父的震慑,顾兆野不敢在国内动手,他把目标了远在海外的白若舟。

    可就在少女死亡的半个月里,安然无恙的白家接二连三遭遇变故。

    就在他启程的那一天,白家被一把火烧了,所有人下落不明。

    直到过了很久,有人在边境发现了他们的尸骨。

    据调查,他们是被活生生折磨致死,全身皮肉被焚烧,骨骼被敲碎,重要的四肢关节和头骨也被逐一折断剔除,现场还残留着举行某种法事的痕迹。

    回溯到几个世纪前,兰登堡的贵族痴迷享乐,深信灵魂转世与封存之术,有一种惨无人道的私刑,可将受刑者的灵魂永久地禁锢。

    但因为实施过程,比叛国罪的极刑千刀万剐还要残酷千倍,据古书记载,这样的刑法曾一度用作政敌间互相陷害的手段,最终引发了相应的报应,让不少人望而生畏。

    刑罚要求当事人必须亲自行刑才能生效,当事人会因此承受反噬的后果,断绝了别人的轮回之路,也就等同于断绝了自己的生路,从此落入阿鼻地狱,永无重见天日。

    惨不忍睹的现场。

    成为了警方和调查员一辈子的阴影,凶手至今下落不明。

    顾兆野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楚君越了,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心头,他突兀地笑了笑,“新缅兰州接壤边境,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当年叛逃,全国通缉,没有人跟你里应外合,你不可能掳走势如中天的白家。”话锋一转,他又道:“和你合作的人是萧景润。”

    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两个男人满身的风霜。

    楚君越拂了身上的雪,头也不回地离去。

    过了很久,墓园又来了一个人。

    黑衣黑发,有一双深邃而冰封般的眼睛。

    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保镖,就站在不远处。

    有人在旁边给他撑伞,雪花顺着伞沿的边缘,飘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秦肆拂开了黑伞,俯下身去,冰冷的唇瓣印在遗像上少女的面颊。

    “稚月。”他轻唤她的名。

    寂寥的墓园,无人回应。

    秦肆却禁不住又唤了一声,“稚月。”

    他喜欢叫她的名字。

    人如其名,明月高悬,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短暂的拥有,也要把她归还天地。

    秦肆从未与白妍珠订婚。

    他的父亲强权,独断专横,冷漠高傲。

    他继承了父亲的全部缺点,因此他自食其果,承受着应有的报应。

    这个代价,就是失去她。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动,没有意识到她遇到他是一场浩劫,他竟主动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