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舶司,朱由检暂时栖身的房间内。

    方正化有些不解道:“皇爷,朱知府的事儿就这么掀过去了?”

    朱由检点头道:“就这样吧,索性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就像朕之前所说,松江需要这么一位知府。”

    “皇爷,京城那边的新城正在营建,这松江府如果再建新城的话,内府的钱粮能够支应的过来吗?”

    朱由检自得一笑,开口问道:“知道大明谁最有钱吗?”

    不等方正化回答,朱由检就自问自答道:“自穆宗开海之后,大量白银涌入大明,但朝廷和朕都没见到这笔银子,那银子去了哪里呢?”

    “就在那些士绅、商贾们的地窖里。”

    “无论是新京城,还是新松江,都是为了把银子,从这些貔貅的嘴里掏出来。”

    方正化眼睛一亮,开口问道:“皇爷,要不要让内府将松江府周围的土地都买了?”

    朱由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摇头道:“人呐,不能吃独食。”

    “好处不能让朕都得了,得雨露均沾。”

    “再者,有了京城的先例,松江这些地主们,不会轻易将手里的土地发卖的。”

    “让银行跟进就行了。”

    “臣遵旨。”

    ……

    翌日。

    四家士绅、两家商贾,被市舶司缉私处的人,押解到了松江府。

    “草民冤枉,草民要见大老爷!”

    一名商贾一踏进松江府知府衙门,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聒噪!”

    走在前面的班头见状,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块破布,狠狠地塞进了那商贾的嘴里。

    中厅。

    松江府推官站在朱慎面前,躬身问道:“府尊,您看这案子该怎么审?”

    “慎节兄,朝廷屡屡下旨,严禁走私,今年开年又在各地市舶司设立了缉私处,稽查各地走私行为。”

    “海关衙门那边也是屡屡下发公文,请各地方府衙协助治理走私。”

    “这些人是撞在枪口上了,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加上各地宣慰司、都司,这还是第一起吧?”

    朱慎的话说完,推官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躬身回道:“府尊,下官以为,对这些公然违抗朝廷禁令,大肆走私之人,当行雷霆手段,以为后来人戒!”

    “慎节兄乃松江府推官,本就负责审理治下各类案件,此事就交个你审理了。”

    “下官遵命。”

    这件走私案也没什么好审理的,市舶司缉私处虽是无权审理,但却有调查权,一应证据早都已经做实了。

    推官审理起来,也简单的很。

    只是在最后的供词上,将一些对自家府尊不利的东西,全都删了去。

    自己这位府尊是什么身份?

    岂是一些商贾可以随意污蔑的,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干脆也不判监斩候了,省的还得等到秋后朝审核定,干脆将几名首恶,全都判了个仗责一百。

    看起来,仗责一百是比斩监候轻的多,但你要是身体不好,受不住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案件审结后,推官将案件的卷宗,呈递给了朱慎。

    “这个刘善彦和周武珍竟是被打死了?”

    朱慎板着脸,对推官问道。

    “回府尊,两人平日里就酒色财气样样不差,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几十仗下就死了,此是下官的罪责,还请府尊治罪。”

    推官似是有些惶恐的,对朱慎深深施礼道。

    “哎,罢了,罢了,既是受不住刑,那就如实上报吧。”

    “慎节兄,日后当小心才是。”

    “下官谨遵府尊教诲。”

    推官忙是回道。

    俗话说的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堂堂一府知府,打死两个证据确凿的走私商贾,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