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德妃察觉不对,怕七皇子失礼冒犯皇后,还特意上前扯住七皇子的手:“琏儿,你怎么来了?”
七皇子想也不想甩开静德妃的手。
静德妃呆愣在原地。
七皇子已经朝着谢润行礼:“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谢润眉头微皱,“琏儿匆匆赶来,可是有急事?不如先喝盏茶……”
还没等谢润说完,七皇子已经开口:“儿臣今日来这一趟,是想告诉皇后娘娘,儿臣不喜孙家小姐,不愿娶她为妻!”
谢润一惊,下意识看向静德妃。
一旁的孙意浓面色如灰。
当众被皇子拒亲,这是天大的羞辱!
若传扬出去,她怕是要成为大虞朝的笑话,以后该如何自处?!
静德妃也呆愣在原地,也不知是伤心太过还是惊愕太多,半晌都没反应。
谢润浅笑道:“琏儿是在说胡话吧?”
“什么娶孙小姐为妻?本宫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无视七皇子略带惊讶的目光,谢润镇定自若道:“今日静德妃带意浓来,是想让本宫欣赏欣赏国公府家的姑娘,本宫看了颇为满意。”
“说到婚事……”谢润笑道:“本宫倒确实很喜欢意浓,想为她介绍几个年轻有为的郎君,只不知道静德妃妹妹可会嫌弃?”
静德妃已经调整好心情,强忍着难受笑道:“妹妹巴不得姐姐开口做主,替意浓选个品性好、又有出息的少年郎。”
说着,她上前揽住意浓的肩膀,温声安抚道:“琏儿无状,怕是冒犯了你。”
“你与他是兄妹,看在姨母的份上,可莫要计较,姨母替他向你赔不是了。”
孙意浓勾唇浅笑,懂礼知情,“意浓不敢。”
“七皇子惯来爱开玩笑,姨母也莫要当真。”
到底是在谢润的凤仪宫,七皇子不敢放肆,只沉着一张脸,看得人颇为气恼。
谢润怕出事,找了个借口多留了七皇子片刻,让静德妃先带着孙意浓离开凤仪宫。
静德妃含笑送孙意浓出宫,才回到永宁宫,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幸亏身边的宫人眼疾手快。
桃夭担心道:“娘娘……”
静德妃摆了摆手,其他宫人懂事退下。
等正殿大门一关,静德妃眼眶潸然落下泪珠,手抚着胸口:“他是故意的!”
“他在怨本宫!”
“本宫看得清他的眼神,和当初吴宝林看本宫一模一样!”
静德妃靠在椅子上,无力闭上眼睛,任由泪意流淌。
桃夭担心的不行,连忙道:“主子,或许是七皇子被奸人挑唆,误会了娘娘的心意。”
“七皇子自来孝顺,今日也不过是一时冲动……”
静德妃猛地睁开眼睛,攥紧桃夭的手,“好个一时冲动!”
“他的一时冲动,险些毁了意浓一辈子!”
“他明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孩子多重要。本宫问他的时候他不拒绝,却偏偏要在今日当众拒婚!”
“他不是在嫌弃意浓,是在嫌弃本宫,嫌弃本宫这个养母!”
若是个蠢的,这会怕还要质问七皇子为何如此做。
可偏静德妃有脑子,瞬间就猜到七皇子变脸的缘故。
她咬牙道:“本宫熬干心血养出来的孩子,竟如他的生母一般愚蠢恶毒!”
“奸人挑唆,他可以不认本宫,也可以怨恨本宫,可他怎么能这般对待意浓?!”
蓦然,静德妃想到当初杜妈妈提醒的话,忽然就生出了些许悔意。
半晌,静德妃忽然道:“快派个人去皇后宫里,就说……就说本宫求皇后娘娘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别让今日的事情传了出去,不然意浓就毁了,本宫有何颜面再见哥哥和嫂嫂?!”
“快去!”
永宁宫的人匆匆离开。
七皇子离开凤仪宫后,身边的人都劝他去向静德妃认错。
他听得不耐烦了,撇下众人独自离开。
谢润其实早料到这一遭。
七皇子年岁越大,对静德妃越不满,已然透露在言行举止间。
只静德妃自己一心顾着七皇子,当局者迷罢了。
等七皇子一走,她就下令封了凤仪宫人的嘴,不许今日的事传出一星半点。
小纾满是担心问道:“娘娘,这七皇子可是受了奸人挑唆,今日之事若被皇上知道了,怕是得大怒。”
谢润:“他是皇子,受奸人挑唆与养母作对,又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早在他做出这事的时候,就该想到皇上会如何生气了。”
谢润有点怀疑这孩子是叛逆期到了,故意和静德妃作对。
又加上听了些风言风语,才失了理智。
今日她虽然打了圆场,但却不准备为七皇子说半句好话,毕竟这孩子确实欠收拾。
谢润沉吟道:“本宫瞧着、琏儿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像吴宝林了。”
小纾惊呆了:“这……静德妃娘娘怕是得难受死。”
谢润:“本宫当初就劝过她,待吴宝林好些,也全了这段母子情缘。可她不听,固执己见……若七皇子得知吴宝林死的事情,怕还是有的闹。”
闹大了,也不知道这段母子情分会如何?
吴宝林不是静德妃害死的,但是当时事情复杂,谁还能真正去纠结前因后果?
便是宫里传下来的,也只有吴宝林未出月子追着七皇子追到宫门、临死前冒着大雪去永宁宫看七皇子……
吴宝林临死前塑造的可怜慈母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大家越可怜吴宝林,就显得静德妃夺人子嗣的可恶。
果然,消息传到紫宸殿,皇帝大怒,叫了七皇子前来训斥。
七皇子才进紫宸殿,迎面砸来一打折子。
他低着头,还是没防住,额头被砸中,起了个大包。
接着就是皇帝劈头盖脸的斥责。
“蠢货!”
“一个低贱宫女和太监就能把你玩的团团转,让你和养了你十八年的母妃作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