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子知道不是这样的。”

    “母妃若真贪图这些,当初太子哥哥选太子妃时,就会让意浓姐姐去参加,即便搏不到正妃的位置,一个侧妃也是随随便便。”

    “若要扶持国公府、要和皇室结亲,当太子哥哥的侧妃可比当萧琏的皇子妃有用的多。”

    “舅父舅母是没有大出息,可却是极为疼爱儿女的,这样的人家,家风好,亲眷和睦,绝不会带来拖累。”

    “国公府也并不是无所依仗,子孙辈也有不少优秀的人才,跟在太子哥哥身边的无恙兄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儿子都知道的事情,只有萧琏愚蠢又自大,才会伤了母妃的心。”

    “儿子是真的愿意娶意浓姐姐,因为儿子羡慕国公府的家风,也想让母妃无后顾之忧。”

    恍惚间,静德妃好似看到当初熙婕妤在闺中时和她谈笑风生的模样。

    都说儿肖母,她竟不得不承认。

    萧琏像极了吴宝林,琥儿也像极了熙婕妤。

    静淑妃潸然落泪,“都是命,都是命呀!”

    可静德妃却也忘了,往镜子里一照,八皇子也与她像了个十足十。

    虽说八皇子说了好话哄静德妃,静德妃却也没允这门婚事。

    她重新替八皇子选了个皇子妃,一心投入操办婚事中。

    倒是皇帝公务繁忙,拖了大半年才给七皇子指了户部尚书的孙女。

    七皇子不是很满意这门婚事,可又不敢和皇帝求情。

    自上次在紫宸殿受了一顿训斥,他已经半年没见过皇帝了。

    身边人劝他向静德妃服软,如果静德妃能帮他求情,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可七皇子一想到要和静德妃服软,心里就梗着过不去。

    “母妃害死了我生母,本就是我的仇人,如今还要我去向她低头,这叫什么道理?!”

    身边人听出来了,七皇子这是心动了,又抹不开脸,不肯弯腰,怕是想要静德妃娘娘主动提起。

    便是自己主子,宫人也觉得太过了些,不好再劝。

    七皇子也十足十学了吴宝林的固执,即便不喜,还是硬着头皮娶了户部尚书的孙女。

    婚后才发现,这户部尚书的孙女刁蛮任性,十分霸道。

    两人从吵架闹到打架,最后七皇子竟被压制住了,日日在王府受气不说,宫里还不受待见。

    这事静德妃后来也打听过。

    原来皇帝当初嫌弃七皇子软弱又冷情,怕他以后再生是非,便刻意给他寻了个有脾气的皇子妃。

    四处打听,才寻上户部尚书的孙女。

    谁料那户部尚书的女儿何止是有脾气,简直是彪悍至极。

    她和七皇子对打,能把七皇子打的头破血流。

    偏这门婚事是皇帝特意寻的,也不好说太多,只能让皇后和静德妃提点。

    可七皇子在宫里已经是狗恶人憎的份。

    静德妃不想管,皇后也就提了两嘴,并不上心。

    太子倒是上心,隔三差五去教导‘弟弟’。

    因这事,七皇子对静德妃愈发有恨意。

    皇帝驾崩后,太子登基。

    后七皇子顶撞静太妃,皇帝当场审案,斥责七皇子不孝,将他的王位降至郡王,选了个偏远的封地打发了。

    皇帝好好心让七王重新记在吴宝林名下,彻彻底底认回了生母。

    一路奔波到封地,当地刺史宴客欢庆。

    酒醉人迷之际,忽然听得耳畔有人议论。

    “这位郡王爷是什么来头,怎么以前不曾听闻?”

    “说是当今的七弟。”

    “今上的弟弟,不该是王爷吗?!怎么成了郡王?!”

    “听说是大不孝之人。他生母乃卑贱微末的宝林,死后才勉强封为美人。他生来就被养在静太妃身侧,谁料成人后不认静太妃,几次三番顶撞不孝,皇上才将他降为郡王,让他重新记在了他那美人生母的名下。”

    “好歹是位郡王,刺史不敢拂今上的面子,才勉强拉着你我凑了这场宴会。”

    “这世上真有这般蠢货?!听闻静太妃乃先帝德妃,身出名门,向有贤名,他受静太妃抚育,不认养母也就罢了,还非要认个低贱的美人生母?!”

    “正是如此。”

    “听这话,只怕是这位郡王是随了那位低贱的生母,端是忘恩负义之辈。刺史还是太瞧得上他了,一个宝林之子,低贱微末之流,何足挂齿?!”

    迷迷糊糊间,七皇子气的胸口血液沸腾,捏紧了拳头想拍桌而起,却始终没那股心气。

    心底的怨恨和悔意堆积成河。

    他也分不清,是怨恨多些,还是悔恨多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