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雪刚踏入新兵中心内部，迎面便是一股刺鼻的金属味与冷消毒液的化学气息，像是一拳打在肺上，让人本能地皱起眉头。走廊两侧是冷灰色的合金墙体，管线裸露在外，有电缆嗡鸣从天花板深处持续传来，仿佛建筑本身也在呼吸。
墙面上用红白字体喷印着一句话：“服从是生存的第一要义。”
走廊尽头是一个巨大空间——集结大厅。顶部安装着几十组白光强灯，照得人眼几乎睁不开，光线下连灰尘的悬浮都清晰可见。金属地面上划有数十条黄色编号线条，将大厅划分为若干矩形区域，每一区都写着一个代号：“战斗序列班-a01”、“战斗序列班-a02”……
此刻，数十名教官正在大厅各处执行分班操作。他们身穿深黑制服，胸口佩戴金属徽章，有的背手踱步观察新兵，有的手持数据板快速点名核对芯片信息。每一次点名，新兵都必须立正站好、大声回应，然后被导引进某一个标记区域。
一位秃头中年教官嗓音如雷：“a序列战斗班，每班17人！重复一遍，每班17人！报到者立刻靠拢自己编号区域，不得喧哗！不得拖延！违令者将立刻记录为一级纪律违规！”
大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几十名刚刚从车上解放的年轻人开始被迅速划分。人群中混杂着不同肤色与种族的新兵，来自星域各个殖民地。有人瘦削、眼神飘忽；有人肩膀宽阔、带着矿区的粗犷气息；还有几个明显带有改造痕迹的半机械人，他们的面部一侧或手臂有机械义肢嵌合线条，闪着微弱的能量灯。
海若雪扫视着这些人，每一张脸都显得陌生，但她知道，他们将是她接下来数月乃至数年的生死战友。
“战斗序列班-a07，点名开始！”一名女教官走向他们所在的区块，声音清冷、干练，像刀锋切过空气。
她的制服整洁到毫无皱褶，腰间挂着激光手枪和电棍，一头银灰短发利落贴颈，目光锐利如鹰。她的名字铭牌上写着：“少尉·林恩”。
“编号c337112，索尔·阿布拉姆！”
“到！”
“编号i-c334021，海若雪！”
“到！”她尽量让自己声音不发抖，但自己听得出，她喊完这声后的呼吸略微急促。
点名继续进行。
她很快注意到几个可能未来有交集的面孔：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孩，脸上有一道旧伤疤，眼神却出奇地温和，他叫“雷斯·卡因”，来自矿星弗罗扎。
一名看起来年纪更小的女孩，身材瘦小却眼神锐利，她叫“西葵”，据说是某实验体项目的逃脱者。
一个戴着隐形数据眼镜的冷淡青年，自称“艾格·温斯顿”，从技术星球调来，据说在参军前是科研组的副工程师。
“班级集合完毕。”少尉·林恩最终扫过他们一眼，视线如刀，“从这一刻开始，你们是‘战斗序列班-a07’，你们不是学生，不是矿工，不是贵族，不是罪犯——你们只是兵。”
她停顿一秒，眼神锁定众人，“兵，只有两个命运：生存，或死亡。”
海若雪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气从脚底升起。但她没有退缩。她站在编号a07的线格中，和其他十六个人站在一起，组成一个未来会被投入战场的战斗班。
“先生，我猜你一定是来加入光荣的联邦海军陆战队的。”那名联邦陆战队员用沙哑而机械的音调说道，声音从密封头盔中的扩音模块传出，混杂着轻微的电流杂音。即便语气尽力装作平和，但那副高大冷硬的外骨骼装甲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和“欢迎”两个字联系起来。